才入了十月,盛京就猝的冷了。
清扬小筑绿植都光秃秃,没了生机。
佩珠婚后三日,就迫不及待回来要伺候王安妤。得知她被安排到争鸣堂做管事,她以为是哪里犯了错,跪求王安妤原谅。
眼泪湿了一张又一张的帕子,王安妤依旧硬着心肠将她送了过去。
佩兰隐约有预感,在提出要收她为徒学习经营花间辞时,只问是不是姑娘的安排。
轻舞没有否认,佩兰虽难过,也没有反抗王安妤的安排。
“姑娘,奴婢愿意走,但您总要给奴婢个缘由。”
磨了两日,王安妤无奈只能半真半假跟她解释了一番。
“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府上的管事几回向我打听对你的安排,我不愿草草将你嫁了,这是其一。其二,表哥多次提起迎你回去的事情,只是表哥已经成婚,你到底不如从前方便。让你管着花容实在屈才,跟着轻舞好好学,往后这花间辞还要靠你盯着。”
佩兰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但姑娘执意不肯说,她又能如何。
三拖四拖,还是收拾了包袱跟轻舞走了。
一下子少了两个贴身丫鬟,清扬小筑空旷了不少。
提拔上来的侍女是那日提醒她香囊有问题的小丫鬟,唤名浅意。
“郡君,廊下风大,将披风穿上吧。”
浅意性格沉稳,做事仔细与佩兰相似。
姚氏得知她将两个侍女都放出去了,便提了送一批新人过来供王安妤挑选。
王安妤拒绝了。
她身边事少,有浅意一人足矣。甚至又分走了几个丫鬟和婆子。
上上下下不到十人,院子顿时就冷清了。
王安妤拉紧披风带子。
“那日听你说祖上行医,为何入了府?”
“祖父因后宅内斗被牵连,全家壮丁被流放西南,奴婢跟姐妹们无以为生,只能自卖为奴。”浅意语气平平,听不出多少伤心。
王安妤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欲多问,倒是她主动说了起来。
“祖父有四子两女,皆未能得他衣钵。他无奈将希望寄托于小一辈,只是哥哥们不喜此道,独我偏有天赋。只可惜是个女子……”
听浅意说了她的经历,这一日又消磨过去了。
躺在床上,王安妤掐指数着日子,只觉时日太长。
第一场落雪后,气候又冷了许多。
因着番薯种植,大乾多地的百姓今年的冬日不算难过,受灾请旨的折子也少了许多。
内忧已除,外患暂消,朝堂上气氛和乐,百官神色皆轻松。
兴正帝也一连几日都在早朝上露出了笑颜。
提及大年夜宫宴的事,他也赞同张太师大办的请奏,打定主意要与民同乐。
“再过几日宁宁就要成婚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都是一家子,岂有隔夜仇。安安若是得空就去府上陪陪她。”
散朝后,王氏兄弟并肩出宫。
谈及爱女出嫁,王崎面上也有些怅然。
王峥闻言点头。
“我会同安安说此事。兄长也要放宽心,子女长大总要离开的。”
王崎看他。
“你这话,别有深意。”
“只是突有所感。”
王崎并不信他。只是弟弟大了,有些心思他也能理解,就不追问了。
王淑宁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十六。
段家根基在金州,只是京中也有府邸。正好年底回京述职,婚事便在京城办了。
王安妤听王峥说了去东府的事情,也只搪塞过去。
添箱礼她自会出席,以免旁人揣测王家两府不合。但婚前作伴这事,她觉得如今客气又不失礼数的距离不适合做这事。
王峥没有勉强,只在请安时跟姚氏说了送礼要厚重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十五。
王家唯一嫡女的添箱礼自然热闹。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没门第的也要想法子送些贺礼过来。
王安妤去得不算早,该到的人都到了。
她如今的品级,京中时常走动的夫人们少有她要行大礼的人,只略略屈膝旁人也要避一避。
很少有人再提她庶女的身份,说起都是以郡君称呼。
“四妹妹来了。”
王淑宁的手帕之交们都已嫁为人妇,留在盛京的仅有两人。此时两人皆在她房中。
“二姐姐。”
寒暄后,王安妤叫浅意送上添箱礼。
匣子里是一对冰花翡翠手镯。
水头很足,不是凡品。
站在王淑宁身旁的俞珍珍探头看了眼,神情略有不平。
“我没记错,郡君给汝阳郡主添箱送的可是一大面镜子。给自家姐妹就送一对玉镯,未免有些……寒酸了吧!”
王安妤没有理她,只看王淑宁。
“寒酸?”
王淑宁一时不知该不该应。若是应了,为她出头的姐妹俞珍珍就要下不了台了,可若是不应,又要惹怒王安妤。
心里埋怨俞珍珍多嘴了。
幸好她旁边的程静思机灵,忙道:“郡主身份尊贵,宁宁与郡君是一家子,谈身份未免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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