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望远图》?”老夫人看了眼大儿,收到他示意后,勉强笑了笑:“你有心了。”
“您喜欢就好。”
李德元想要趁机暗示一下为自己弟弟谋官职的事情,话未出口,就被王静安自身后隐晦地拧了一把。
王静安真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寒山望远图》的真迹,就挂在老夫人的卧房。那可是圣上赏赐的东西,怎会有假。
公公出门前,就让她把寿礼拿上,分明是乞巧阁绣娘们做的百子千孙帐。她想着让夫君亲自送,更显有面子,便将贺礼着丫鬟送到李德元手中。
可这不过半日,怎么就变成了假画了?
王峥向来古井无波的眼中,鲜少有清晰的不悦。
他跟老夫人提出先走。谁知道再坐下去,这些糟心玩意儿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老夫人也觉得尴尬,没有多留。
“四妹妹,你若是得闲,就常来府里玩,我去找你也可。”
王安妤不动声色抽回手,并没有立即应下。等众人道别后,上了马车。
王淑宁有些遗憾。
看来四妹妹并不喜与人交往,还想着日后能一块玩呢。
顾氏摸着女儿的头,没有多解释。
妤姐儿跟她不同。寄人篱下的庶女,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回到府中,王安妤被直接送到清扬小筑。
正院这会儿怕是有的热闹,以白氏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她去看笑话。
不出她所料,正院果然折腾了好一阵子。
王峥全程只冷眼旁观,待白氏骂完了才起身,留了句:“伯爵府若是生计艰难,也不必瞒着自家人。真到过不下去的时候,王家也不吝啬施舍一口饭。”说完便回了前院。
李德元脸上红白交织,不敢吭声。
他将金线绣制的百子千孙帐私底下换了银钱,从多宝馆里买了仿制的古画。哪里料到,真迹就在王家。
王淑宁没脸再待下去,连夜就回了伯爵府。
不说伯爷对李德元是怎样一顿毒打,只说王清芸在正院听着白氏将伯爵府并顾氏母子一顿抱怨,她也有些心烦。
大伯在朝中的地位超然,伯娘的姐姐又是张太师妻子,这样的优势,母亲不想着拉拢,还一门心思地攀比。
“你竟想让我讨好顾氏?”
白氏一听火气更甚。
“我母家乃是白家,顾雅言她算个什么东西,想让我讨好她?做梦!”
王清芸只觉得她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回到明慧馆,听了涟漪汇报的消息,她才有些欢喜。
玉顺郡主诗会结束,她也没问到屏风后男子的身份。心中越发肯定对方身份不凡。之后几次试探,玉顺郡主语焉不详,更是激起她的好奇、
这几日她一直让人去打听,总算有了眉目。
“靖王府?消息可准确?”
涟漪将下人的汇报仔细道来:“刘权跟康王府的马夫是同乡好友。那马夫说,诗会时有一辆马车是玉顺郡主亲自去迎的。马车一路驶进王府后院,玉顺郡主称车上下来的男子,为堂兄。”
“玉顺郡主的堂兄,可有好几位,怎么就确定是靖王?”
“那车夫说,马车出来时,身边跟着的侍卫他曾见过,正是靖王府侍卫长。”
王清芸指尖摩挲着琉璃杯,心中千回百转。
靖王啊。
先帝在时,靖王曾是最受宠的皇子。同为太后所出,兄弟二人待遇截然不同。
十岁时,太子中毒,险些殡天。之后,太子就被大长公主接入府中教导,直到登基。
靖王则被封为亲王,封地是以富庶闻名的江南。
太后以不忍骨肉分离为由,将靖王留在盛京。
而被誉为盛京第一美男的靖王,至今未娶正妃。是不少深闺梦中人。
向来深入简出的靖王出现在玉顺郡主举办的诗会上,目的何在呢?
她记得原着中,对这位靖王着墨并不多。只在番外提到一句:太后仙去,靖王恐睹物思人,遂前往封地。对于他感情生活,只字未提。
对于这位神秘的靖王,王清芸心中难免好奇。
能与男主杨谦泽并称为“盛京双骄”的存在,除了相貌,必然还有他过人之处。
“赏给刘权,”王清芸抓了把银瓜子,“让他管好嘴,不该说的,别多嘴。”
涟漪双手接过,退了出去。关门时,瞥见王清芸烛光下浅淡笑,只觉脊骨发凉。
白氏气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便有些头痛。梳头的丫鬟手重了些,扯掉她几根头发。白氏压在胸口的郁气有了发泄的出口。
王清芸来请安时,见嬷嬷扯着一个红肿着脸的丫鬟,垂头出来。
“姑娘。”声音带着哭腔。
王清芸停步,语气温柔,眼中带着疼惜:“这是怎么了?”
拉着她出来的婆子抢着答道:“这丫头手脚粗笨,竟然打碎老爷送夫人的白瓷花樽。夫人虽然伤心,却也只是小惩大戒,让她长长记性。”
“原是如此。”王清芸捏着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安慰道,“下回小心些就是了。快去瞧瞧大夫,抹点消肿的药膏,可别留了疤痕。”
待二人离开,王清芸将帕子递给身旁的丫鬟,面上也不复温柔,“拿去扔了。”
白氏心里还生气,到底是亲生的,又不舍得责骂,只能先冷着。
王清芸看她揉着额头,蹙眉抿嘴的样子,知道她不舒服,也没有再提昨日的事。母子二人相安无事地用了早膳。
端着茶,王清芸说起了一早过来的目的:“女儿记得,良瑞表哥曾是皇子伴读。”
白氏好奇她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先皇还在时,皇子们统一在西六所读书,从各家族挑出的伴读也在其中。
白氏作为四大家族之一,自然也少不了这份殊荣。白良瑞就是皇子伴读之一。
王清芸看着清透的茶水,心中暗自思量。
十年前,皇帝也才十七岁,靖王更小一些,应当是十五岁。少时的些末同窗情谊,不知靖王还记得多少。
“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王清芸没有回答。或者说,她也不清楚打听这些是为了什么。
早在得知自己穿书身份后,她就定好了未来的路,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唯独靖王的出现在计划之外。
而这份意外,给了她另一个可能。因而,她开始踌躇。因而,她开始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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