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法,只是……”
年鹤延看出她的为难,安慰道:“不急于一时。”
比起这个,年鹤延更关心另一件事。
“沈骁的事情,进展如何?”
王安妤面上的笑意散去。
“我安排的人将‘黄粱梦’中毒症状告知了王……大伯,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距父兄敲登闻鼓告皇状已经过去近半月。在确认冯芊英身亡后,沈骁就被大理寺收监待审,之后不久,辅国公府就被金吾卫看管。之后的进展,还是她在东府家宴上听了一嘴。
年鹤延沉思许久,说道:“或许很快就要有定论了。”
此案并不难审理,但牵扯的双方身份都不简单。一面是刚大胜匈奴的镇国将军,一面是先帝亲封的辅国公,偏向哪一边都不好办。
况且其中还有王清芸的手笔。无论王崎对这个侄女的观感如何,涉及人命的事情,总要顾虑一二。
再说兴正帝。
冯氏父子擅离军队,私自回京的事情,兴正帝虽说事了之后再行惩罚,看似语焉不详,实则已然表明态度。
王崎在官场沉浮多年,年仅不惑就能位居二品大员,权衡利弊的本事不会小。
要如何定罪,定谁的罪,既能避免王家被祸及,又能顺了上位者的心意,这才是真正让王崎为难的地方。
王崎不知,有人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东府前院的书房,王崎与王峥兄弟二人的交谈陷入沉默。
让两人为难的,正是确认康平县主由沈骁谋杀的证据。
康平县主乃是中毒身亡已然是事实,下毒之人他们心知肚明。
辅国公夫妇反应迅速,不仅寻了府上的下人顶罪,还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动机,还是下毒经过都无懈可击。
以现下的证据,沈骁只是隐瞒康平县主病逝的消息,流放千里已是重判。
“若实在不成,便将她推出去吧!”
王崎闻言,抬头看向坐在烛光昏暗处的弟弟。他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中,烛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脸。
“真要如此?”
“康平县主无辜被牵连,我们不能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王峥说这话时,声音有些低沉。沉淀着世事的眼眸中,晦暗的光令人战栗。
王崎知道,他意有所指。
“当年……”
“兄长,过去的就过去了。”
王崎心中叹息,若真的过去了,他这几年的画地为牢又是为何。
相比他们,将军府冯战父子更加焦急。
“沈博瀚这个老匹夫!”
白瓷茶盏被冯战一掌劈进梨花实木桌中。
冯敬洮表情也十分难看。他几经辗转找到曾照顾过芊英的嬷嬷,还没来得及跟大理寺通口风,人就暴毙在辅国公府。
案子拖了半个月,今早圣上垂问,有些不满。三司若是为避免触怒圣颜,而草草结案,到时芊英的冤屈又该如何平复。
“将军,有人送了封信,门房发现落款有府中暗号,不敢耽搁,忙送了进来。”
冯战父子二人相视一眼。
冯敬洮先一步拿过信,确定并未有不妥之后,才递给父亲。
冯战拆开信封,一目十行,薄薄一张纸上,寥寥数语就让他大惊失色。
“怎么了?父亲。”察觉他的神色,冯敬洮忙问道。待他看过后,也忍不住惊讶,“这……”
许久,冯战才开口。
“不论真假,总要一试。”
有了决定,父子二人合计一番,定下计策后各自去运作。
“老爷,康平县主的案子,据说三司要公开受审?”
王峥难得准点回来,在府中用膳,白氏面上掩不住的欢喜。
席间,难免聊起盛京这段时间讨论最多的事情。
王峥若有似无的视线
往一旁王清远的身上瞥了下。
“兹事体大,三司是有这个打算。”
白氏一直对康平县主曾嘲讽过王清芸虚假伪善的事心存芥蒂。沈骁要娶康平县主时,她还很有些可惜。若不是当时王清芸还小,辅国公世子不失为女婿的好选择。
“那,沈世子会怎么判?”
王峥专心净手,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安静中,王清芸努力稳住心神,让自己表现得更从容些。
自从冯战告御状,将冯芊英身亡的事情翻出来,她整宿整宿睡不着,害怕沈骁将事情和盘托出牵连到自己。即便她反复安慰自己,动手之人并非她,也不能真正心安。
她苦心经营十几年,一朝毁在沈骁这个蠢货手中,让她如何甘心。
“芸儿,你面色有些难看,可是身体不适?”白氏发觉她面上毫无血色,语带担忧。
王清芸迅速看了眼王峥,见他并无反应,才勉强笑了笑:“无事,许是夜里吹风着了凉,等回到院子喝完姜汤就好了。”
白氏这才放下心,又叫来涟漪仔细叮嘱了一番。
王峥也关心了她几句,这让王清芸更加确定,沈骁并未将自己供出。
等出了正院,夜风一吹,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