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刘显带路的那热心的村民,正要张嘴叫田丰,刘显抬了一下手,让他先不要叫。
这时,田丰的家里,在说着话。
“当家的,你说在朝中当官好好的,说不当就不当了。好吧,既然你做得不高兴,不当也罢,咱们一家子,还能过得好好的。可是你又东奔西走忙着救济百姓,为此还欠下那些地主家的钱粮,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钱粮。好吧,作为你的妻子,奴家相信夫君,相信凭夫君的才华,那些钱粮的债,总有还清的时候。可现在你把咱们在城里的家都卖了,可那钱呢?你没还债,拿去购买了一批农用工具送给了上华村的村民……”
“好吧好吧,奴家理解夫君,夫君你就是急人所急,急人所需。跟你回这田家村的祖家也行,好歹不用无家可归,不用流浪在外。哪怕这四面漏风,奴家也不怕。可你总不能让娘、让咱们的儿女活活饿死吧?家里仅有的一点钱,买回来的一点米粮,你转眼又送给了村民……”
田丰的家里,一个妇人正说着话,且越说就越激动。
“娘!你评评理,咱们还要不要活了?两个孩子难道要被活活饿死他才顺了意?”
“唉,元皓。这次娘也站萍儿这一边了。俗话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天下事,天下人,贫苦的,天灾战乱的,被活活饿死的,都不知多少,你一个人又能救得了多少人?罢了,如果你不想应那皇甫嵩将军之请,不愿意再入仕途,那么咱们以后一家子就好好的活,你跟萍儿田耕女织,把两个孩儿扶养大就行。从现在开始,都放下吧。咱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中不?”
“娘、萍儿……对不起,连累你们受苦了。这……这是最后一次……村南边的那几家乡亲,他们缺粮好些天了,这一片山林里能吃的野菜什么都挖光了,那些能吃的野菜,才冒一颗尖芽就被挖了。如果再没有粮下肚子,他们就真的饿死了。”
……
刘显在外面听着,有些诧异,没想到田丰已经落泊到了这样的地步,并且,真的没有想到,这田丰还真的是一个老好人,都沦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了,居然还打算把自家的粮食拿去送人救人。
还有,刘显现在才知道,田丰原来是有妻儿的,还有一个母亲。历史记述,田丰少年时丧亲,现在看来,那应该不是同时父母双亡,应该是他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还有母亲。
至于田丰有一儿,这个想想并不奇怪,在这古时代,成亲得比较早,一般是十四、五岁就成亲了。田丰少时便有了名望,她母亲肯定得要为他张罗亲事,哪怕田丰后来到京城为官,但这些都不会影响田丰娶妻生子。
不过,刘显听到了田丰这一家子的说话,心里也都觉得这个田丰真的有些过了。反倒是其母似乎很明事理的样子,自身都活不下去了,怎么去救济别人?如此勉强,最后也最会害苦了自己以及家人。
还有就是觉得田丰过于刚直,就因为看不惯那些朝中奸佞,就连皇甫嵩征召他都不愿意再出仕,这当真的不太好。要知道,只有做了官,手头上有了权力这样才能更好的办事啊。
这田丰太过固执,不太懂得变通啊。就似他向袁绍献计,明知袁绍不会听他的,但还是要说出来,结果平白丢了性命。一个有才华的人,刘显认为最主要的还是为自身立命,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法保住,那么就是有纵天奇才又有何用?好比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得天下的凤雏庞统,空负满腹才学又如何?才出山就死了,也就能只徒留后人为之唏嘘而已。
刘显听到了这时,已经听不下去了,在房外大声道:“人道田丰自幼天姿聪慧,博学多才,今天所见所闻,却发现差矣。”
“谁!谁在屋外?知否偷听别人家家人谈话是一件极为无礼的事?”
刘显的大声说话,惊到了屋里的人,田丰似有些气急的喝道,他说完,就打开了简陋的柴门,现身在门内。
“偷听?非也,本人本来是特意前来拜见田丰先生,好心村民指路引来到此,不想刚好巧合听到了一些说话罢了。”刘显隔着篱笆,打量着现身门内的田丰,一边径自打开了篱笆的门,走了进去。
田丰应该是三十来岁,身形高瘦,是真的很瘦,脸上都现了菜色,瘦得脸颊都陷了进去,腭下留着一撮胡子,有些凌乱。
不过,田丰的眼神却很锐利,一身灰白却浆洗得很干净的长袍,让他多了几分文人气息。
这是一个落泊却不失风骨的田丰。
“田某让你进来了吗?问你是谁呢。”田丰见刘显不经请示,不经自己同意就进了自己的院子,不禁一瞪眼,冷声道。
刘显耸耸肩,回头指了指易姬和黄舞蝶,还有跟着来的那二十来骑兵道:“我是谁?不妨猜猜?“
“哼,装神弄鬼!莫非是皇甫将军派你们来的?田某已经明言,此生不愿再次为官。你还是请回吧。”田丰扫了一眼刘显及来到了篱笆外的众人,下意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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