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风雨虽歇,冷雾亦散,可天君庙前的广场周围,仍然一片混乱。
皇帝连人带车消失不见,数百位部堂高官、皇亲勋贵与之同时消失,并且还全都是位高权重之辈。
京里能拿主意的大人物,包括大太监,都跟着皇帝一起人间蒸发了,现场虽还剩下大量官员、禁卫、太监、勋贵,可愣是找不出一个足够份量的大人物镇场子。
官吏也好,勋贵也罢,又或禁军、太监,个个惶恐不已,你推我让,你叫我出主意,我叫你想办法,就是没人敢挺身而出,快刀乱麻,镇住场子——
好吧,也有愣头青试图站出来,可问题是……
伱算老几?
大家凭什么听你的?
于是皇帝消失好一阵了,天君庙前还是乱糟糟好似菜市场。
不知多少人没头苍蝇般团团乱转,从东窜到西,从南窜到北,又不知多少人满头大汗毫无意义地指手划脚、大喊大叫,也不知多少人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也没人知道该向谁汇报——能听他们汇报的大人物,统统消失了,他们该向谁去禀报情况,请求指示?
就在这时。
广场上忽又冒起了阴冷灰雾。
灰雾一现,正在广场上徒劳搜寻,连地砖都一一撬开,恨不得连蚂蚁都逮去审讯的禁军士卒、刑部捕快,顿时像是受惊的兔子,连蹦带跳离开广场。
围在广场四周团团乱转的官吏、太监、勋贵们,更是失声惊呼,连滚带爬远远远离开。
很快,被撬得乱七八糟的广场上,又变得空无一人,连广场周围十丈之内都无人停驻,只灰白冷雾,无声翻腾在广场之中。
忽然,有人指着冷雾弥漫的广场惊呼:
“快看,广场上有人!”
众人大哗,忐忑惊骇又暗含期待地看去,就见广场之上果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伫立广场中央,单手擎着一根旗杆,灰朦朦的雾气缭绕之下,暂时也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能勉强看出,那人身量高大、腰背笔挺,极有气派。
他是谁?
众人一边暗自猜测,一边屏住呼吸,凝神细瞧。
忽然,又有一阵强风刮过,将广场上的冷雾一扫而空,广场周围的众人,顿时彻底看清了那人模样。
那是一个高大挺拔、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而在场这么多人,纵然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与那年轻人照过面,可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过那年轻人的画像。
正是当初海捕令贴满京师的冷血人屠,沈浪!
“沈浪!”有人低声惊呼,神情惶惶。
“怎会是沈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来天君庙祭祀的?”
“陛下和众部堂大员、皇亲勋贵失踪,难道是他干的?”
“怎么可能?沈浪怎可能闹出这么大手笔……”
这时,有人忽然啊地惨叫一声,以尖厉变调的嗓音叫道:
“看看看,看他身边的旗杆……那,那,那挂的是……是……是……”
随着这声格外尖锐刺耳的惨叫,发声那人附近众人,渐渐将目光从沈浪身上移开,看向他擎着的旗杆。
沈浪身姿笔挺,黑衣如墨,左手提剑,右手掣旗,高高的旗杆之上,悬着一颗狰狞扭曲、死不瞑目的人头。而那人头赫然是……
“陛下!”
“我的天,是陛下!”
“陛下啊!”
变调的惊呼惨叫声,从沈浪正面人群中传出,渐渐扩散开去。
很快,广场周围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旗杆上,认出了旗杆上悬挂的首级。
一时间,广场周围先是一寂,跟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痛不欲生的哀嚎此起彼伏。
有人脸色煞白,瘫软在地。有人捶胸顿足,痛哭失声。有人以头抢地,撞得满头是血。
可无论众人如何震惊、哀伤、悲愤、痛哭,在场数以千记的官吏、勋贵、太监、禁卫……却都出奇地没有一人出声喝斥、怒骂沈浪。
当然,本来也是有愣头青试图嗷一嗓子,搏一个忠名的。可还不等这样的愣头青怒吼出声,周围人群就将之七手八脚按倒在地,死死捂住了这等愣头青的嘴巴。
那可是冷血人屠沈浪!
是敢于弑君的绝世凶人!
连皇帝头颅,都被悬在了旗杆之上,那之前随皇帝一起人间蒸发的数百部堂高官、皇亲国戚、勋贵士族、皇子公主,下场如何,不问可知。
当时皇帝身边,可是有数百禁卫高手守护的,其中还有白超、荀文龙这样的二品高手。
沈浪一口气干掉了上千人,把京中最顶级的权贵大佬一扫而空,连二品高手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万一他还没有杀过瘾,万一又不慎惹恼了他,让他大开杀戒,来一个血洗天君庙……
在场这些人,谁能幸免?
一时间,皇帝忠臣们都只顾哀嚎表忠,无人喝斥沈浪。
禁卫高手、刑部捕快们噤若寒蝉,亦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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