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我就砍死他!”肃文声色俱厉,但胜在眉眼耸拔,身材高大,天生自有一种威势。
“你,是何人?可是皇上派来的?”德尔格勒斜眼看看肃文,当真不敢造次。
“正是,”肃文马上顺竿往上爬,看着手执钢刀虎视眈眈的麻勒吉,“我们乃御前三等侍卫,奉皇上之命,锁拿德尔格勒!”
麻勒吉一下睁大了眼睛,眨眼的功夫,自己已是正四品的三等侍卫了,可惜,不是真的!
德尔格勒刚要说话,那钢刀却已在脖子拉开一条口子,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奉皇上旨意,济尔舒谋反,自德尔格勒以下人等,一概不论,火器营速速悬崖勒马,以赎前愆,朕不再追究!”
他看看一脸镇定的德尔格勒,“德大人,七旗都已对正黄旗宣战,京畿禁军与丰台大营都已参战,密云大营也已往京城运动,你以为济尔舒会有多少胜算么?”
“放下你们手中的刀枪,可免德乐格勒一死!”肃文大声喝道,他感觉嗓子干干的,只能不停咽着唾沫。
众护卫却你看看他,他看看你,俱都迟疑不决。
“下令!”肃文的刀又往前递了半寸,德尔格勒却仍面不改色,肃文心里不禁也暗自佩服。
“大人!”众护卫纷纷喊道,肃文看看麻勒吉,这人在营中威信很高,是要有些麻烦了。
“好,既然皇上有令,那放下你们的手中的刀。”德尔格勒冷冷道。
此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惧,绝对是将才,但,这么容易放下手中的刀枪,肃文陡然提起警惕来。
那一众护卫不情愿地把刀放于地上,“鸟枪放地上!”肃文命令道。
几十支鸟枪也慢慢放下了,“往外走!”肃文看看德尔格勒。
看着这几十名同仇敌忾、虎视眈眈的护卫,肃文一时真想不出脱身的法子来。
德尔格勒一挥手,众护卫顿时都闪开一条路来,“都退到东厢。”肃文大声喝道,脑后无眼,背后袭击是躲不开的,此时只有他与麻勒吉二人,一人被袭,必至全军覆没。
看着众护卫纷纷走向东厢,“德统领,慢慢走,不要着急。”肃文道,“麻勒吉,架住他。”麻勒吉赶紧过来也把刀架在德尔格勒的脖子上。
德乐格勒倒也镇静,两把刀架在脖子上,却从容前行,眼看德尔格勒跨过门槛,“关门!”肃文大声喊道。
麻勒吉马上把阁楼的大门关上了,德尔格勒刚要动弹,肃文心一横,手一狠,一道血练随之直喷长空,那德尔格勒的身子晃了几晃,却兀自不倒。
阁楼里的护卫马上乱了套,拾刀捡枪,就要上来拼命。
“顶住!”肃文大喊一声,疾步奔向最近的子母炮,俯身蹲下,转动装有炮身的平板车,已是把炮口对准了阁楼。
“起开!”随着一声大喊,麻勒吉麻利地跳向一边,却接连滚了几个轱辘,直滚下台阶。
“轰——”
子母炮发出一声怒吼,只见一道火光,肃文马上被这后冲的力道撞向城墙,身子撞到城墙上,却又反弹回来,一下趴在地上。
随着火焰喷出,冲到门口的护卫来不及呐喊,就被裹进这烟气弥漫的火光中,阁楼里炸得稀碎,几十名护卫的枪子还没有打出来,已是立毙当场,命丧黄泉。
肃文抚抚头上的砖屑木屑,拔刀肃立,一脸狰狞,在火器营众炮手的目瞪口呆中,大声道,“奉圣旨,德尔格勒助济尔舒谋逆,已将其诛杀。火器营其他人等,受德尔格勒蒙蔽,俱都无罪,听我命令,速调转炮口,瞄准神武门前正黄旗大旗,轰击!”
众炮手面面相觑,但眼见德尔格勒横尸城楼,却再也不敢违抗,只听得炮口慢慢调校,随即,“轰轰轰”几声巨响,正黄旗的大旗已然倒下。
“好,打得好!”肃文拍手道。
“瞄准西侧的正黄旗,再给我轰!”
众炮手不敢怠命,当炮口向西时,肃文忽然说道,“慢!”
众炮手不禁有些愣,肃文却笑道,“这个,我亲自来。”
他劈手夺过火把,点燃引线。
“轰——”
炮弹落在了地面上,马上无数官兵飞上了天空,正在与正红旗、镶蓝旗作战的正黄旗人马一时都懵了头,陷入一片混乱。
张凤鸣一看有机可趁,立马指挥冲杀起来,正黄旗与火器营马上乱了阵脚,正红旗与镶蓝旗重新占据了主动。
南线,东华门内外,在哈保的指挥下,在宏奕的策应下,正黄旗的旗兵也已被赶出皇城。
礼亲王济尔舒却在一声冲天炮响中,一头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揉揉自己的耳朵,已是被震得鲜血外流,他犹自不敢相信,耳朵里却一片作响,再也听不见声音。
往四周看去,师爷已经陈尸街头,正黄旗与火器营的兵丁也倒下一大片,其余的纷纷四处逃窜。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火器营调转炮口,打起我们来了!”一亲兵哭着跑了过来,可是礼亲王漠然地望着他,却听不到他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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