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詹士谢图揉揉耳朵。
“得,我家乡有个叫马景涛的,叫得比我这还狠呢!”肃文狠狠道,转身就走。
“你会审案,探案也在行,骑射也好,还懂蒙古语、藏语、维吾尔语,肃文,知道皇上身边现在最缺什么吗?”
“俊才!”肃文没好气道,他转身看看詹士谢图,詹士谢图却不追赶了,笑道,“走吧,走吧,你知道怎么走么?走到半路就碰到狼群了,就饿死了,到时我这就给俊才挖个坑,把俊才埋了,你在地底下右耳朵肯定一直热,谁让有这么多念叨你的人……”
肃文一下停住了,他看看墨尔根,人家已有言在先,只听詹大人的,这草原上狼群比猛虎还厉害,自己瞎着眼乱走一气,葬身狼腹那可就委曲大了。
“可,我还没跟……皇上说一声呢。”他马上给自己造了个台阶。
“得,难得你惦记着皇上,也不枉君臣一场,”詹士谢图笑着压低声,“皇上知道了,就是皇上让你去的,这事谁也不能说,走吧。”
这次詹士谢图趾高气扬地跟在后面,肃文倒象个委曲的小媳妇跟在了后面,落日余晖中,他放声高唱起来,声音在辽阔的草原上久久回荡——
“臣要学姜子牙钓鱼岸上,臣要学钟子期砍樵山冈,臣要学诸葛亮耕种田上,臣要学吕蒙正苦读文章,弹一曲瑶琴流泉声响,捉一局残棋烂柯山旁,写一篇法书晋唐以上,画一幅山水卧有残阳,春来百花齐开放,夏至荷花满池塘,秋后菊花金钱样,冬至腊梅戴雪霜……”
“停停停,”詹士谢图打断他,“肃文,别唱得这么凄惨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什么冰上虎,草原上的雄鹰,来段带劲的!”
肃文不理他,干脆不唱了,但一阵悠扬舒缓的长调响起,在这个夕阳西下、落霞满天的的时刻,却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詹士谢图也仿似有些感伤,“这刚走了个丧气的,又来了个掉眼泪的,能不能来个喜庆点的?这还让不让人……”
“穿林海,跨草原,气冲霄汉——”
“好,就要这样的。”詹士谢图乐喽,“上马——”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千难万险只等闲,为打虎先把客商扮,似尖刀插进威虎山,誓把奎昌儿葬在山涧,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待等到与老詹会师百鸡宴,捣老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好,这才象个侍卫的样子么,再来一段……”
夕阳下,草原上铁骑前行,只留下一片欢歌笑语,尘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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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风星月中,一行人下马,七八个蒙古包早已支好,马奶酒与手抓羊肉早已端上桌子,黑影里,两个身穿蒙古长袍的蒙古人上来就把肃文抱住了。
“哎,哎,太热情了,太热情了!”这汉子抱算是怎么回事儿,那边还有位蒙古姑娘呢。
“二哥,二哥。”两人却都是有些哽咽。
“多隆阿,进宝?”肃文大惊,月光下,篝火旁,可不是多隆阿与胡进宝么?
“呵呵,我说有老熟人吧,”詹士谢图笑着进了蒙古包,“跑了一天了,快进来吧,这旧,也可以坐着叙嘛!”他盘腿坐下,“咕咚咕咚”先干了一碗马奶酒。
“巴音,我们有十三年没见了吧,萨仁其其格,也是大姑娘了。”詹士谢图笑道。
“十三年零七个月,”这是一个很粗壮的蒙古汉子,约摸四十多岁,跟在他身后的姑娘姿色却是令人眼前一亮,他眼含泪花,刚要跪下去,詹士谢图起身扶住他,“不举那个虚礼。”
巴音也没有坚持,“老祖宗安好?”
“安,”詹士谢图挽着他一同坐下,“临来之前还嘱咐我要好生看待你,”他看看包里没人,肃文在外面正与多隆阿、胡进宝聊着,又看看萨仁其其格,“萨仁其其格,这次就跟我回京,也入粘竿处。”
“大人!”巴音终究还是跪了下去,“感激大人,感激老祖宗,巴音只有以死相报。”
“说说奎昌处的情形吧。”詹士谢图道。
“是,咱们粘竿处的人除了……已全部被杀……”
萨仁其其格走出蒙古包,见肃文与多隆阿正聊得火热,她刚出来,多隆阿那小眼睛马上瞟住了她,再也移不开了。
“哎,哎,哎,”肃文喊他三声,那多隆阿犹自不觉,就差把手指放进嘴里流口水了,气得肃文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耳朵聋了?!”
多隆阿朝前一扑,差点撞倒萨仁其其格,忙急着赔不是,却转过头来骂道,“肃文,我就知道跟你在一块没好,这见面还没有一刻钟……”
“多隆阿,胡进宝。”詹士谢图却出现在门口,他看看肃文,“肃文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上宪,理当尊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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