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心里一跳,墨尔根轻蔑地看看多隆阿,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这里,早不知来过多少人了,这是窝阔台大汗的夏宫!”
他翻身下马,张开双臂,头仰苍天,虔诚地祷告起来。
这古城规模不大,城墙遗存已经不太明显,但令人惊悚的是,城内外草地上有数十头老鹰在缓缓走动,人靠近了才盘旋而起。
肃文也翻身上马,勒马在宣光帝一侧,“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臣愿追随皇上,作一从龙保驾之臣。”
“好!”宣光帝说着,拍马而出,“先痛痛快快打一场,待秋狩之后,再去草原猎狼!”
肃文、詹士谢图等侍卫马上拍马紧随,如风一般飞驰而出。
可是,他却没有仔细琢磨宣光帝话中的意思,等到了草原,这猎狼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走惯了北京城千回百转、狭窄幽长的胡同,跑遍了北京城外起伏的山峦,乍一到这关外的原野之上,肃文只觉天高气爽,
草树连绵,云动树摇,百草伏波,让人心境为之大开。
宣光帝弓如满月,箭如流星,竟是百发百中,一路上,詹士谢图竟是一箭没射,净忙着捡宣光帝射中的猎物了。
见收获颇丰,宣光帝兴致更高,他一打马,照玉夜狮子钻进一处峪口,谷中草木葱茏,枝叶茂盛,眼见着不见了踪影。
“肃文,快跟上。”詹士谢图大叫着,他再也顾不得拾捡那些野物,一打马跟在肃文及大侍卫程万年、索伦后面,也进了峪口。
峪口很深,狭谷幽暗,草木深不见底,阴森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宣光帝一下勒住了马缰,那照玉夜狮子前蹄高抬,长嘶一声,却是稳稳停在当场。
宣光帝本想拨马退出峪口,但当着一众侍卫的面,又拉不下脸来,正待再作计较,却突地从里面钻出几只兔子来,快速跑出峪口。
“嚯,皇上来了,它们也出来迎驾!”肃文笑道,可是笑容马上僵在了脸上,只见一阵狂风从谷中吹出,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宣光帝及众侍卫都低下了头,肃文不由自主地心里一阵乱跳,就连跨下坐骑也不安地四蹄乱转,一个劲地想往峪口外面跑。
那一阵风过了,待众人再抬起头时,只听得乱树背後扑地一声响,一只黄黑相间的吊睛猛虎从草丛中蹿了出来。
百兽之王乍一出现,几匹马竟一下撂了蹄,肃文等人一下滚落尘埃,身上沾满了草叶尘土,宣光帝的照玉夜狮子却比这些普通的马匹强过太多,但也是四蹄攒动,不安地朝后退了回去。
白森林的牙齿外露,一声震彻山谷的虎啸,适才几匹马竟掉转过头,没命地朝谷口外面奔去,一个小侍卫刚拉住马缰,竟被连人拖向谷外。
惊慌中,宣光帝已是抽出羽箭,“射杀它!”他带头一箭射去,却正中那老虎的前腿,那虎一声长吼,又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山冈不住地抖动。
“主子,快撤。”詹士谢图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宣光帝的马缰,“拦住它!”
宣光帝强自镇定,转眼一看,那虎已是如疾雷般奔向最前面一个侍卫,那侍卫肝胆俱裂,还没拔出刀来,已被老虎扑倒在地,转眼间已是血肉模糊。
空气中,立马弥漫起一团腥气,分不清是虎臊还是血腥,大侍卫程万年与索伦已是抽出刀来,二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挡在猛虎跟前。
刀锋耀眼,那猛虎虽已受伤,但血腥又激得他一声长啸,它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见猛虎扑来,快速一闪,已是闪在猛虎背后,却不防那受伤的猛虎尾巴一扫,索伦手中的刀已是被打掉在地。
“保护主子!”詹士谢图把马缰交给一名小侍卫,返身扑了上来,程万年在后他在前,二人脚步灵活地刀刀砍向老虎。
这些老鹰体型硕大,目光阴冷,呼啸飞腾,令人心悸。
“二哥,这些蒙古人,动不动就祷告,”多隆阿察颜观色,知墨尔根不屑与他交往,心里暗气,嘴上就丝毫不留情面,“成吉思汗时的蒙古人也这样吗?”
肃文笑着看看他,“这已不是元代的蒙古人了,大金朝的蒙古人,早已不想征服女人与世界,只想征服灵魂与天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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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里雅苏台城东、南、北三面环山,博克多河和成吉思河夹城而过,在城西三里的地方汇合。
乌里雅苏台,蒙古语里又称作长满杨树的地方,城墙丈余,用带草根和草皮的土块堆筑而成,其外面一侧立有木栅。
全城东西约一里地,南北半里,开有东、南、西三座城门。城中央是“龙亭”,供奉宣光皇帝神位。龙亭之西为定边左副将军奎昌的衙门,再往西为满洲参赞办事大臣廉敬的衙门。蒙古参赞大臣腾格尔不设衙门,而是在城外北山上架设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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