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少爷?”
“那日,老夫人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
阿莲顿了一会儿,垂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须臾,她抬头,目光落在江衍身上:“好像就是少爷站的那块儿......”
“我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儿?”
片刻的沉默,阿莲再回答时,语气变成了肯定:“没错,就是那里。”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日老夫人摔下来时,她就跟在老夫人身后,也差点摔倒,不过情急之中她抓住了栏杆,才没摔倒。
奶奶从这处摔下来,这处恰好有润滑油,这绝对不是巧合!
奶奶的死,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至于凶手是谁,他暂且不能下定论,奶奶在商业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得罪人自然是难免,要细数起来,那仇家怕是不下数十。
这件事,或许需要警察来出面了。
―――――
傍晚。
江氏,总裁办公室。
江衍埋在办公桌里,眼前是堆得小山一般的文件,奶奶突然撒手人寰,江氏庞大的产业一瞬间落在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手里,近日他又一直忙于奶奶的后事,这会儿工作简直堆积如山。
聂远推门而入,扫视一圈,却看不到江衍,走至办公桌前,才发现,江衍的身影已经被文件淹没。
他轻扣办公桌,微微颔首:“总裁,该吃饭了,距下班时间过去已经有一个小时。”
江衍抬起头来,那张俊美的脸近日来愈发的消瘦,五官愈发的外捉,连棱角都变得分明开来,他起唇,眉间紧蹙:“不去外面吃,给我订外卖。”
又订外卖?
聂远有些不开心了,最近总裁工作量日益增大,饭点也是越来越不准时,再要继续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身体真的会垮的。
“总裁,下去吃个饭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他斟酌几秒,终是开口。
江衍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不善的扫了他一眼:“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
“您......”好吧,总裁最近越发的冷酷无情了。
聂远转过身默默垂泪,给江衍订外卖。
刚走出几步,忽听江衍有些低落的声音传来:“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
自从秦挽歌走后,他动用了江家所有的势力,掘地三尺,将榕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秦挽歌,连秦挽歌最亲的闺蜜,都不知她的去向。
聂远有些不忍心看江衍落寞的样子,他垂下头:“还没有。”
江衍坐在那里,忽然的沉默,他抿着唇,漆黑的眼底空洞而无光,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忠犬。
良久,聂远才听到江衍格外沙哑的声音:“好了,你走吧。”
一直工作到将近深夜,整栋大楼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江衍才回家。
他从心底不愿意回家,那个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壳,没了为他留得那盏等候的灯火,回家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非要说那个家还有一丝叫他留恋的地方,那就是它还残存这小丫头曾生活过的气息。
比如,门口的那三双拖鞋,一蓝一粉一黄,他的最大,哲希的最小,还有一双......是她的,那是哲希搬过来后她去买的,他记得那天天很蓝,阳光很好,超市里她挽着他的手臂,她说,老公,你看这三双拖鞋可不可爱?
玄关处,江衍盯着那双纷嫩纷嫩的拖鞋看了很久,心口忽然就觉得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风一吹,空荡荡的疼。
直至感觉保持俯身的姿势腿有些酸困了,他才收回视线。
上楼,去了哲希的房间。
小家伙睡着了,闭着眼睛,唇瓣微微翘着,傻乎乎的模样像极了小丫头。
就连唇角的口水印都出奇的想象。
江衍的心忽然就一阵酸涩,许久,他伸出手,动作轻柔的帮小家伙擦了口水,又在他额角轻轻一吻。
眼神温柔的起身,却觉手臂忽然被人紧紧拽住。
他回头,就看到小哲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黒梭梭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里有一层浅浅的水雾,他说:“爸爸,我想阿歌了,阿歌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我想阿歌了。
阿歌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他不敢看小哲希的眼睛,因为他害怕,怕小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他甚至不敢给小哲希一个承诺。
许久,他艰难的动了一下手臂,只觉胸口一阵酸胀,他俯下身,轻轻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你要乖乖听话,等到你长大了,阿歌就会回来。”
“好,我一定乖乖的。”
哄好小哲希,江衍逃离似的钻出房间。
小哲希的房间挨着小丫头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就好像,她还在。
站在房间门口,他的心忽然就难过的一塌糊涂。
阿歌,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你。
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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