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贺青泸看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走近。
蓝色的连衣裙被压出褶皱,有些凌乱的贴在秦挽歌的身上,而她发丝凌乱,梨花带雨。
他上前一步,要说什么。
就见秦挽歌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无声的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盛夏的夜晚,夜风拂着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透着无变无边的悲伤,像是要将这夜幕都融化其中。
几秒,他回头望一眼黑色宾利,折回身,默默的追了上去。
车厢里,江衍一动不动的瘫在座椅上,一双黑眸静静的盯着眼前虚无的空气,空洞,无神。
良久,他忽然扯唇,无声的笑了一下。
他缓缓起身,拉开收纳盒,从里面拿出两张电影票。
崭新的电影票,片名是他们曾一起看过的恐怖片。
可惜也只是曾经。
他没用力,捏着电影票的手却都轻颤。
须臾之后,他将电影票撕的细碎,把手置于窗外,掌心摊开,不过几秒,那些细碎的纸片就被呼啸而来的夜风卷走,不知飘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就像他的心,不知被扔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他僵硬的回过头,路灯下,是两团黑影,并肩而行,渐渐变成两个黑点,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新欢吗?
真讽刺。
几秒,他抬手捂住脸,肩膀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
整整三天,秦挽歌没再收到江衍的任何信息。
他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剧组的人很诧异,尤其是周生生,不过,他没敢多嘴,因为秦挽歌的神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一整天的拍摄,秦挽歌不停的出神,好几次,宋牧跟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直至最后一场拍完收尾时,秦挽歌才收到了三天来的第一个电话,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来。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却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她的心陡然再一次跌落谷底。
江衍是那么骄傲的人,那天她打了他,打的还是脸,他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难过。
她抿唇,没什么情绪的接通电话。
“秦挽歌,我是贺青泸。”
“我知道。”
“嗯。”那端只传来一个字,就剩下长久的沉默。
秦挽歌有些倦意的捏捏眉心:“什么事?”
“那个......有空吗?想邀请你出去散散心。”那端的声音有些莫名的紧张。
秦挽歌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她感觉莫名的疲倦,没什么精力再去应付任何人。
电话那端贺青泸的声音难掩失落,不过,他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说了再见后挂断了电话。
秦挽歌驱车回市区,视线掠过人工湖时,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江衍。
这件事,或许,是她错了。
她不该动那个有些不理智的念头,江衍不是别人,他霸道,偏执,有着自己不可一世的骄傲,他怎能允许自己的尊严在任何人面前受到践踏?
也许激将法对别的男人有效,可它对江衍,只有反作用。
他在很努力的追求她,她不该给他难堪。
她有些懊恼的叹一口气,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
江氏。
“总裁......”聂远手腕发酸的捧着文件夹站在江衍身后,有些欲哭无泪。他来办公室整整五分钟了,期间叫了江衍五六次,然而,江衍充耳不闻。
他垂着头,高高堆起来的文件遮住他的下巴,他不知在看什么,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
直至这次聂远略带幽怨的声音故意加重,江衍猛地回身,快速的把什么东西拿起来,想要塞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不知怎的,许是因为慌张,手一颤,那照片,就徐徐飘落在地。
江衍和聂远皆是一怔。
聂远盯着地上的那张照片,有些泛黄的边角,照片里女人笑颜如花,面庞青涩,不是秦挽歌又是谁?
他率先回神,快速的拾起照片,小心翼翼且恭敬的捧到了江衍面前。
江衍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带着一种秘密无形中被人戳穿的无所遁形,他扫一眼聂远,才接过那张照片,放进抽屉里。
清了清嗓子,他干咳两声,故作镇定的开口:“什么事?”
“有个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拿来。”
江衍简单的看过内容,是个不起眼的小case,他大手一挥,落下自己的名字,干净利落。
把文件夹扔回聂远怀里:“好了。”
聂远一直在观察着江衍的神色,他的面上有着淡淡的落拓,下巴青色的胡茬都若隐若现,似乎,很累。
他抱着文件夹走出三步,又回过头来:“总裁,你跟夫人......”
江衍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从一片沉黑到渐渐透出光亮,须臾,他朝着聂远抬了抬下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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