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昭思考着什么时候吹迷烟进去时,底下突然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大门被慌慌张张撞开,衣衫不整的美人跌出门去。
见此,李昭来不及思考,连忙翻身落地。
她一面打晕那美人,一面张望院中。
幸好近处无人,美人的叫喊没传进人耳。
将人抱回屋子里,李昭快步走到床边,想着检查王澍英的尸体,却不成想,看到的却是王澍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涨红,七窍流血。
等等——
七窍流血?
马上风可不是这个死状。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想杀了王澍英?
心思百转千回,李昭将美人放在床上,又仔仔细细地将王澍英口鼻处的血迹擦拭干净,将其伪装成猝死模样。
不管是谁要杀王澍英,李昭都必须让他死于马上风。
干完这些,李昭手持床边的烛台,冷漠地扫了眼床榻上的两人,手一斜,烛台就落在地上,顺着灯油燃成一线。
趁火势起来前,李昭高喊了一声走水啦!接着便掉头回了宋阿香那边。
“如何?”
宋阿香见李昭回来,关切地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问:
“你可遇到了护卫家丁?”
吴秋娘站在后头,神色更为局促。
她没想到李昭会去而复返,更没想到李昭会说要救她,而条件是,她煮一碗添了料的汤送去王澍英手里。
此时看到李昭回来,吴秋娘明白,事情应该是成了。
她是共犯。
“我送你们两个去桐城落脚。”李昭言简意赅地说:“路引我也会托人帮你们办好,这钱阿香姐你收着,到了桐城,万事都需要钱。”
一锭金子被李昭塞到了宋阿香的手里。
“这怎么行?”宋阿香吓一跳,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当然不肯收,嘴里道:“我和秋娘都会刺绣,等到了桐城,绣些帕子卖钱就是了,用不着你破费。”
“阿香姐说的不错。”吴秋娘也跟着附和:“这实在贵重,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但李昭不跟她们废话,钱一塞,拉着人就往外走。
凉夏别院很快就乱成了一团。
护卫们来来回回地跑,转眼间将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下人们则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不过很快又都被勒令不许瞎说话。
趁着众人无暇他顾的时候,李昭帮着宋阿香和吴秋娘翻墙,带着她们直接往碑南村的方向逃,一路上,还遇到了两三波凉夏别院出去的送信人。
李昭并不是要回家。
她的方向是碑南村以南的村郊私塾。
先生王启文这会儿正站在私塾门前,面带忧愁。
门前挂着的青蓝色纸灯笼将王启文瘦弱的身影拉得老长,也为他添了几分萧瑟。
看到李昭后,王启文紧绷着的脸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先生猜到我要来?”李昭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俯首一礼,笑着说:“有劳先生等着了。”
和王启文的渊源,始于三年前。
也就是……
李昭被宋阿香背回来的那次。
当时王启文正好背着书篓从罗城回来,瞧见李昭浑身是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脱了外衫给李昭穿上,然后将人带回了私塾。
之后请大夫,养伤什么的,王启文都有帮忙。
甚至李梦生能进王启文的私塾,也可以归功于李昭与王启文的交情。平日里李昭过来借书或问问题,王启文也从来有求必应,事事耐心。
若问王启文为什么对李昭这么好?
他曾一本正经地回答过。
“那日雪中,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求生渴望,当时我就在想,你这丫头有出息,将来必有可为。”
后来看李昭求学若渴,看书识字速度远超李梦生,王启文更是大喜,直说李昭有天资,等哪日机缘一到,便是入朝为官都有可能。
文宗一朝曾出过女相爷,自那之后,女子为官并非罕事。
更何况,宁宗皇帝甚至还立过遗诏,让皇太女继位,若非皇太女出了意外,如今的大邺该是有一位女皇帝的。
“你这是去了哪儿?一日一夜不回家,你姐姐都快急坏了。”王启文眼下青黑,看着精神不大好,“我猜你若是遇着什么事,肯定要来找我的,所以才等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王启文看到了李昭身后的两人。
“这……”
他面带疑惑。
宋阿香被带走的事,他也知道。
因为清楚李昭和宋阿香的感情,故而在听到李昭没回家时,下意识就想到,李昭会不会去救人了。
如今看来,还真是。
“白日我听说宋阿香被带走时,就猜到你这丫头不会忍气吞声。”王启文无奈地揉揉额角,说:“所以啊……我帮你宋阿香她娘接出来了,两人的路引也帮你办好了。”
“知我者,先生也。”李昭拱手,行大礼,笑嘻嘻道:“只是还得劳烦先生帮我办一下这位的路引,这位姐姐也是出了力的。”
大邺世家有七姓最贵,其中的王家是上三家之一,族中曾出过九相十三卿,门客弟子更是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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