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她!”元娘高声喝道。
裴少宴和鹏生没动。
倒是千岁雁,眼神一冷,抬脚便踢出了一枚石子,打在元娘的腕间,嘲讽道:“你也配?就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想要挟人?”
哐啷。
匕首落地。
元娘捂着红肿的手,怨毒地剜了千岁雁一眼,咬牙道:“关你屁事。”
“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说出你原本的打算。”李昭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斜眸看她,说:“那样你或许还有一次生的机会,而你若继续隐瞒,谁也救不了你。”
“我说了又如何,你们终究只是他手上的棋子罢了。”元娘冷笑了声,转眸去看裴少宴,高声道:“你以为你瞒过你父亲了?你以为他刚好带走连参水,真的只是巧合?”
裴少宴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他抬眸,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了元娘的癫狂无状。
“他知不知道,对我的计划都没有影响。”裴少宴淡淡地说道:“我是裴家的二郎君,即便他恨死了我,也不可能亲手来杀我。”
说着,裴少宴顿了一下。
此刻摆在他脸上的,是些许的淡漠与自嘲。
“他要脸的。”
至于假借别人的手……
蒋刑已死,想要策划第二次,可不容易。
听到这话,元娘的脸上失去血色,直接跌落在地上。
咚!
院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穿着红色窄袖紧身衣的人提刀冲了进来,脸上均蒙着红色的面巾,看不清面容。
后脚裴少宴的侍卫就跟着进来了。
没有裴少宴的吩咐,侍卫们并不急着交手,而是围在外侧,随时准备动手。
“鬼眼,你勾结外人,企图以下犯上,可知罪!”
为首的红衣人扬声问道。
“哦?是吗?”鬼眼斜撑着头,目光上抬,望着那人,说:“我二哥突然闯进我的院子里要杀我,我难道还能不还手吗?既然还了手,自然就是生死自有天命,你们这群执法官凭什么反过头来处置我呢?早干嘛去了?”
一句话,便挤兑的那红衣人双目充血。
“动手!”
红衣人高呼。
院墙之上立马站出了不少与他装扮一样的人,手中宽刀霍霍作响,尖啸着冲了下来。
“一个不留。”裴少宴冷声道。
侍卫们当即抽剑,四散开,目的是将交手距离控制在院墙附近,远离裴少宴。
至于李昭……
她眼疾手快地捞起地上的元娘,尔后回身,几点几纵,飞掠到了右边的厢房内。等把门反栓住,她又解了腰带下来,将元娘的手脚捆在了一起。
屋外,金戈之声不断,当中夹杂着哀嚎与痛呼。
每一下,都让元娘的脸色更加难看。
“说吧。”李昭拉了把椅子过来,反坐在元娘面前,说:“将你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说出来,要是你撒谎,我能听出来,也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事实上,元娘已经没得选。
长叹一声后,她低着头,答道:“我的确被裴瞋关了许多年。”
裴少宴的母亲徐氏出身滇西徐家。
徐家是古滇巨富,徐氏又是徐家唯一的嫡出女儿,所以她所掌握的嫁妆,是整个古滇流传下来的各式珠宝金银。
裴瞋当初会选徐氏,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可谁又想到,裴瞋还没来得及将嫁妆骗到手,徐氏就已经撒手人寰,手里的嫁妆更是秘密交给了婢女元娘,只求元娘庇佑儿子裴少宴长大。
元娘呢?
一开始她的确是想着,要为自己亡故的主子守住少郎君,可人心是会变的。
滔天的富贵迷了元娘的眼。
她还没来得及品味老爷对自己的垂爱,便被锁进了澜水小汀,一关就是这么多年。这些年里,她日日提心吊胆,压根不敢将手里的嫁妆放出去多一点,只能慢慢吊着老爷。
元娘也想过裴少宴。
没了娘,裴少宴在裴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元娘担心自己分心去照拂裴少宴,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所以她只能一方面引诱看守自己的侍卫,一方面从侍卫的嘴里打听裴少宴的近况。
活着。
还活着就好。
尽管元娘跟侍卫连参水说过,让他没事多照顾照顾裴少宴,但元娘自己对裴少宴的态度很明显,所以连参水也跟着不甚在意,只将裴少宴的消息回传,并没有真的伸出援手。
元娘敢这么做,是打从心里觉得,裴少宴不会有什么出息。
毕竟,裴瞋对裴少宴的不喜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裴廷风又占了嫡长子的名头,裴少宴想出头都难。
“说重点。”李昭抬手托腮,眼神阴冷地看着元娘,说:“想拖时间也可以,你继续拖时间,等外面的打斗结束了,你的死期大概也到了。”
若侧耳去听,依旧能听到院中激烈地打斗声。
元娘呼吸一滞,缓声道:“那日在澜水小汀,你不来,我也可以逃出去。”
逃跑的计划是确定的。
只是李昭的出现,让元娘的出逃更加合理。
若没有李昭,元娘则会狼狈不堪地找到裴少宴求救,请他帮忙营救连参水,然后在将裴少宴引到鬼市后,借刀杀人,让裴少宴走不出鬼市。
这是她和裴瞋的交易。
一旦裴少宴真的死在了鬼市,那么元娘自此便能拥有有限的自由。
当然,元娘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要是裴少宴真有本事,反杀了蒋刑,那元娘便会倒戈,以嫁妆为筹码,换取裴少宴的合作与信任。
可她万万没想到,裴少宴不在乎嫁妆。
这个第二层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变得站不住脚,元娘自然而然地慌张了起来。
“裴瞋对于裴少宴的计划,到底知道多少?”李昭又问。
元娘摇摇头,低声道:“他很自负,所以并没有正眼看裴少宴的计划,对裴少宴的计划也是嗤之以鼻。”
论人手,裴瞋所掌控的势力,完全碾压裴少宴,他的确不需要在意自己这二儿子的叛逆计划。
李昭松了口气。
只要裴瞋对裴少宴的计划并不完全了解,那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然而……
裴瞋是对裴少宴起了杀心的。
世家父子能敌对至此,着实让李昭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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