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眯眼打量着他。
不认识。
但穿得人模人样的,看上去身份应该是不低的。
而且……
大牛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平白无故跟人走,除非这人拿出了足够吸引他的东西。以大牛的心性来说,那东西要么跟李昭有关,要么跟裴少宴有关。
“刚才你领走的那人呢?”衍七几步走过去,扬声问道:“我可是看到了,你别以为自己做得隐秘。”
男人震袖一礼,文质彬彬地说:“方才我与你的同伴的确是出去过,但我只是向他问路罢了,盛都这路又长又绕,他便给我带了一段路,之后便分开了。”
“你是谁?”李昭问。
“阁下又是谁?”男人反问。
李昭冷笑一声,说:“你当众带走了我的侍卫,却来问我是谁?若我现在去报官,你这不问自取他人私人财产的,便是犯了大邺律。”
侍卫家奴这些的,在大邺律法中,都属于私人财产。
男人一愣。
他似乎是没料到李昭会这么说。
“如何?若你不说,那我可的确要去报官了。”李昭摸了摸鬓角,抬眸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既然能带走大牛,该是清楚我是谁的,也应该明白……他身后的是谁。”
男人忽而笑了出声,说:“李娘子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机敏聪慧。”
又低头掸了掸袍子,继续说:“的确,是我带走了你的侍卫,此番过来,也只奉主子之命,给李娘子送个口信而已。”
口信?
李昭挑眉。
却听得男人继续说道:“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您既然有胆识过人,就应该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恰如您刚才说的那样,我带走您的侍卫算是私盗他人财产,那么您也有两个选择。”
看李昭不说话,男人背手在后,说:“的确,您可以报官,但您到时候能不能看到那侍卫,可就不一定了。”
“你莫不是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侍卫牺牲什么?”李昭蹙眉,审视着男人,说道:“阁下不如直说要什么,我听一听,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的选择。”
此人说来说去,总是说不到点子上——
遭了!
李昭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在干什么,连忙转身,快步往客栈跑,同时嘴里喊道:“衍七,把人给我抓住,带回来,不要让他跑了。”
“站住!”
衍七眼眸一转,蹬脚踢在男人的腿上,又迅速欺身,将人压制在身下,喝道:“谁允许你东了?给我老实点!”
客栈二楼。
正当李昭着急忙慌地冲进屋内时,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鹏生反拧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往外走。
看到李昭进来,鹏生喊了句李娘子,随后说:“奴一进来就看到这人在屋内鬼鬼祟祟地摸索,您可认识?”
“万幸有你。”李昭松了口气,几步走过去,跟着一道按住男人,说道:“这人估计是和外面那人一伙的,想调虎离山,若不是你来,这会儿已经让他们钻了空子去了。”
“奴查到了那王家马车的下落,问了郎君,郎君说您大概是在这边,便赶忙过来了,也正好赶上。”鹏生说:“另外,郎君还说,西北之行可能会耽误,最近盛都估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叫您千万小心。”
客栈是李昭先前落脚的地方,裴少宴大概是清楚李昭行事,才会告诉鹏生她在这里。
不过,也幸好猜对了。
屋外,衍七揪着男人进来。
“说说看,谁派你们过来的?”李昭指尖把玩着一柄段匕首,眸光微闪,问道:“是一直跟踪我,还是在这边蹲守我的?”
两个问题的区别在于,这两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人,是否知道王启文的事。
男人被反剪双手,却半点儿没有慌张。
他转眸打量了一眼那个贼眉鼠眼的人,啐了口,说:“废物东西,既是技不如人,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的也不用费工夫了。”
贼眉鼠眼的男人是一个劲地喊饶命,动静闹得客栈掌柜的都过来询问了。
虽说掌柜的看见了风浪,但终究是不能让人死在自己的客栈里的,于是站在门口,侧身低声道:“娘子还请高抬贵手,要真有什么矛盾,麻烦您几位出客栈去解决。”
“放心,掌柜的,死不了人。”李昭斜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喊了句。
闻言,掌柜的这才放心离开。
彼时鹏生已经一掌劈晕了那个乱喊乱讲的男人,三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剩下这人的身上。
“我有很多审讯的手段,你若不信,可以一个个试试。”李昭动了动下巴,示意衍七将人绑在椅子上,随后说道:“或许你真的有足够的忠心,但他呢?”
她又摆手,让鹏生将晕了的带出去,说:“这人交给你了,鹏生,弄醒他,好好审一下,等到结束了我们再来对一对口供。”
男人依旧是从容不迫。
甚至在看到鹏生将人拎出去之后,还慢条斯理地说:“你审不出东西的,而且……半个时辰后,如果我没有回去,你的侍卫就死定了。”
“死了就死了,我可以去南市那边买个新的。”李昭故作云淡风轻地说:“但你看上去……并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替代的那个,与我的侍卫可不一样。”
两人目光交汇。
唰——
匕首划出寒芒。
落在男人身上时,便是一道红痕。
“这上面我涂了凌霜草的汁水。”李昭翘着脚,反握着匕首,悠悠闲闲地说道:“一开始,你的伤口会有点儿痒,但终究是在忍耐范围内,渐渐的,伤口红肿,瘙痒便会深入骨髓,怎么都结束不了。”
随着李昭一点点介绍,男人竟是真觉得伤口开始瘙痒了。
“你要是个忍耐力强的,或许能撑一两个时辰,可隔壁的那个呢?他能撑多久?”李昭在说话间,又落下一刀,说:“他要是把该说的说了,那你也没有什么用了。”
再一刀。
难耐的瘙痒逐渐瓦解着男人的意志。
就在李昭扬手,企图补一刀时,男人突然昂起头吼了声,喊道:“我说,我说!”
喜欢与凰权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与凰权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