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捏着帕子给柳敏文擦拭干净血迹,随后解释道:“的确只是迷药,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柳敏文自己本身就中了毒。迷药扰乱了柳敏文体内的毒素,而我解药一喂,迷药失效,毒素便开始横冲直撞了。”
“倒也是阴差阳错。”裴少宴拧着眉头说。
“或许……这毒不是冲柳敏文来的。”李昭回眸去看渐渐平静的柳敏文,说:“柳敏文此前与二皇子同吃同住,他能中毒,二皇子极有可能也中了招。”
闻言,裴少宴一愣,眼底闪过了几分思量。
李昭看到裴少宴的表情,知道他担忧好不容易稳定的盛都局势又变换动荡,便安慰他说:“放心吧,这毒不是什么难缠的东西,等把柳敏文酒醒,问一问他就清楚了。如果二皇子也中毒了,我到时候写一封信寄回去,让宫里的御医照单准备药材就是了。”
“你出来时没避着院子外守着的人,张昭应该已经清楚我们知道他下药了,明天把柳敏文的事一说,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裴少宴说。
“对。”李昭掐着时间拔针,手头又摸了两颗药喂给柳敏文,回道:“我就想看看,堂堂临县县令,下药谋害监国皇子身边的谋士,他这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张昭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来来回回地踱步,一步跺一下脚,脸上满是悔恨。
“你着什么急?”
阴影处坐着的人慢条斯理地说。
“你当然不急,从头至尾你都不露面,出了事,要掉脑袋的也只有我!”张昭猛地回头,狠狠地瞪过去。
“下药是你的选择。”黑暗中的声音依旧沉稳。
张昭听得心头一颤。
他知道,这人是在暗示他。
“丽芳阁的人办事你放心,人已经已经走了,就说明事情办好了,剩下的只看你怎么收尾。”那人说着,起身走到了光亮处。
不是别人。
正是失踪已久的李清然。
“下药是我的决定不错,可也是你告诉我,柳敏文和李昭不对付,这会儿李昭却要去救柳敏文的命!”张昭狠狠地咬了咬牙,勉强挤出几句话来:“现在李昭要真救了柳敏文,那不就是柳敏文的救命恩人?我要如何才能离间他们?”
“你当李昭和裴少宴是傻的?人死在他们手上,等回到盛都,他们怎么向李广交差?”李清然嗤笑了声,说:“我告诉你他们之间不对付,那是想让你斡旋一二,看能不能浑水摸鱼,谁让你下药了?事到如今,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待会儿他们的怒火吧。”
天,已经亮了。
张昭攥着拳头,闭上了眼睛。
“丽芳阁的人你自去接头,这事本不该由我亲自过来,若不是你犯蠢,这会儿我已经出了耀州了。”李清然略有些厌恶地瞥了张昭一眼,说道:“我与太子殿下那是有正经事要办的,李昭手上的东西能拿到则已,拿不到……”
李清然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逃出盛都,为的不就是那张秘宝图?
只可惜她手上只有半副,剩下那半张不是在李昭和裴少宴的手上,就一定在柳敏文的手上。
当时在盛都,李广手握重兵,正面冲突之下,太子哪怕和她联手,也不是李广的对手。及时止损,她有什么错?无非是背信弃义了一回而已。
之后跟太子解释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太子也一定会原谅她。
对……
只要找到秘宝,太子绝对会原谅她。
想到这儿,李清然抬手揉了揉额角,说:“你办好了差事,等我回盛都,你往后就能稳步高升,可你若是搞砸了,别说太子,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张昭低声回答,心中却有些疑惑。
辅国公主和太子的正经事指的是什么?
张昭肯为了李清然和二皇子作对,目的就是去摆脱临县,去盛都当大官。要是让他截了胡,直接帮太子做那重要的事,还愁当不成大官吗?
可惜的是,辅国公主的嘴很紧。
两人书信往来这么多天,辅国公主就从没把话说清楚过,哪怕李昭他们都到了,张昭还是不清楚辅国公主要在李昭等人手上拿到什么。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李昭与裴少宴的声音。
李清然赶忙起身往屏风后走。
她知道李昭和裴少宴身手不错,所以没打算在屋内停留,伸手推开窗户后,十分矫健地翻了出去,转瞬间没了人影。
邦邦。
门被敲响。
张昭整理了一下官府,深呼吸了几口,快步走到门边,一边应答一边开门。
“两位怎么过来了?”张昭一脸讶异地说道:“时候还早,两位要是不嫌弃,某给两位安排早膳可好?”
“张县令不必客气。”李昭皮笑肉不笑地说。
裴少宴提着袖子一拱手,含笑道:
“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张县令?”
“昨夜我们休息的客院似乎有贼人闯入,我们俩寻思了一下,敢在县府衙里行窃的,必然不是什么小偷小摸的毛贼,所以特地过来同张县令知会一声,看看县令今晚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一下人手来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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