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声音喑哑,粗略一听,难以分清性别,但再听一会儿,便能听出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回大人,已经办妥了。”少女边说,边将李昭给的纸高高举起。
“他们可有发现?”女人又问。
少女站起身,摇摇头,回答:“奴很谨慎,没让他们发现。”
那女人接过纸看了几眼,旋即折好收入袖中,嘴里说道:“事情办得不错,待到阁里核查了这东西的真假,就能确定你到底有没有资格进丽芳阁了。”
“奴知道。”少女压低声音,十分可怜地求道:“大人,奴的娘亲等不了那么久,大人可否先让星骓大人给——”
咚。
少女被踹得摔了个屁墩。
“本尊什么时候允许你提要求了?若不是盛都那边一堆糟心事要办,你以为……轮得到你来替本尊办事?”女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少女,言语中满是蔑视,“宋秋雅,你是奴,是低贱的货色,只能听从本尊的安排,不能主动开口!”
不等少女说话,女人又说道:“至于你拿娘亲……她既然敢背叛丽芳阁,就得做好以死谢罪的打算,也就是本尊看你们母女二人可怜,才暂时压了她体内的毒性,你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少女泪盈于睫,连忙重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求道:“大人,奴知错了,奴不敢僭越,只求大人看在奴的娘亲为丽芳阁鞠躬尽瘁三十年的份上,再赐下些许的解药……奴的娘亲绝非要背叛丽芳阁,她……她只是想给奴一个不同的生活。”
“你的意思本尊明白了,这压制毒性的药你先拿去。”女人冷声打断了少女的辩解,袖子一抖,抛出个玉瓷瓶丢给少女,说:“不过你也该清楚,你娘身上的毒那是阁主亲自下的,你想凭着这么点儿差事就讨得解药……是痴心妄想。”
少女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的请求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含泪将玉瓷瓶收好。她如何不明白,娘亲的毒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可她不忍心看着娘亲日日在痛苦中沉沦。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感觉到后方袭来一股杀意。
而等她转身过去,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罢了,本尊先将这东西送回去检查,你继续潜伏在临县,等本尊通知。”女人直觉此地不可久留,于是兜了兜袖子,企图离开。
可她刚迈出一步,一柄闪烁着寒芒的利刃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持剑的是裴少宴。
“别急着走啊。”
李昭笑眯眯地伸手搭在女人的肩头,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抵在她腰间,指甲处的药汁随着不太起眼的伤口进入到了女人的体内。
“你们是谁?”女人高呼道。
她那古井无波的脸总算是掀起了些许的波澜。
“你都安排人偷我东西了,却不认得我是谁?”李昭偏头看她,眼神骤而冷了下去,说:“跟我走一趟吧?我可还有点儿话要问你。”
锵——
少女拔出了怀中的长剑,双手紧握,挡在了李昭和裴少宴的面前。
“放……放了她!”
尽管害怕,少女也还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想要保护她?”李昭挑眉,笑了声,说:“别忘了,刚才她可是用你母亲要挟了你,我要是你,这会儿就由着别人将她带走,最好是杀了。”
裴少宴倒是没动。
他的手笔直地伸着,剑锋半点儿不晃。
“可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而她……她算得上是丽芳阁内对我和我娘亲还算可以的人了。”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让你们将她带走。”
“你这个孽障,你居然带人埋伏我!”女人立马意识到了李昭和裴少宴不是凭空出现的,望向少女的眼神变得格外阴沉可怕。
李昭微微偏头,无奈道:“看,你现在可没有退路了。”
“我……”少女畏畏缩缩地看了眼女人,小声辩解道:“奴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大人饶恕奴的疏忽。”
少女咬住嘴唇,一滴泪珠滑落下来。
可再看女人。
她脸上只有冷漠。
“醒醒吧。”李昭摇摇头,无奈又温和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此时的你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不可能再信任你。”
闻言,少女的眼泪淌得更多了。
“你们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们……你们说过,不会让丽芳阁的人发现你们的存在的……”少女无助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喊:“我不想这样的,我得救我娘……没有丽芳阁的药,没有钱,我娘活不了……”
安静的夜色下,少女的哭嚎撕心裂肺。
“两位……”女人突然开口,说:“丽芳阁只是受雇于人,两位想必很清楚,此事归根结底,是两位和雇主的恩怨,两位没有必要迁怒于我……若两位动了我,那就是与丽芳阁为敌,两位可得掂量掂量。”
李昭笑了,眼里满是戏谑。
“你倒是懂得给自己开脱,但我们不惮于与丽芳阁作对,所以拿捏住你,便能顺藤摸瓜,将那雇主揪出来。”裴少宴目光冷峻,一脸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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