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张兄弟,你听说了吗,昨日城内热闹得紧呐。”
“小弟倒也听闻一些,只是出入太大莫衷一是,陈兄,你给说说呗。”
“匪首邓洪伏诛,夺回六相玉佛,县衙主簿曹大人又率人捉拿了两帮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之事人尽知,我就不说了……”
“嗯嗯,陈兄莫吊小弟胃口,快说快说。”
“你可知昨日季氏粮行被查抄之事?”
“略有耳闻,难道此事后续还有反转?”
“反转大了去了,晚些时候,那季氏粮行的少东家季忧竟敢在公堂行刺曹大人,欲以其为人质,要挟放出被抓的九个匈奴人。”
“啊?真有勾结?”
“可不是嘛,背后之人也是狠辣,在季忧被镇杀后,竟连夜派出大武夫潜入曹府,暗杀了曹大人及书童,并一把火把曹府主楼烧个干干净净。”
“俺的娘耶,这是公然造反呀。”
“听说季家朝中有人呐,瞅着吧,这事有得掰扯……”
天亮后,城内刚解禁不久,坊间便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一行五人出现在东城门口,出具腰牌及路引后,在守门士兵哈腰相送下入城。
他们轻马路过街市,闻言顿时大皱眉头。
“这帮贱民竟敢如此诋毁我季家,真是该死。”扈从大怒。
为首面目威严的青衫中年人面沉如水:“小小寿安,即便沸腾了也难达天听,理他们作甚?走,去县衙再说。”
来到县衙,守门衙役一看路引,吓得慌忙请出司吏。
路引皆由地方户吏签发,可这张上面却盖着太原府知府大人官印,吓人呐。
司吏双手送回路引,又略事查看过对方腰牌,苦涩:“先生来晚一步,贵府二公子季忧已不幸身故。”
此时此刻,司吏再无一丝前两日统辖全城政务的兴奋,而是满心惶恐。
季忧、曹昆,两个烫手山芋,上头随便发点雷霆之怒,城门失火下,他这条小杂鱼就得倒大楣。
而眼前之人,正是太原府季家的大管家季护。
季护冷声:“我来时路上已听闻二公子之事,怎么,连那曹昆也死了?”
司吏苦兮兮点头。
季护:“带路。”
对方一副命令口吻,司吏不以为忤,将人领进侧堂殓室。
室内,仵作正在勘验矮瘦尸体,经由司吏引荐,顿时作揖行礼。
季护皱眉:“这是曹昆书童阿蛮?”
仵作点头。
季护:“他额骨可有陈年烫伤?”
仵作疑惑切额勘验,摇头:“先生,未曾发现。”
季护冷笑:“那此奴便身份存疑,阿蛮出身胡羌,五岁随母被俘入大晋,烙下奴印,后几经辗转,母子二人被曹昆买入,随侍左右。”
司吏、仵作面面相觑,五岁烙印必会伤及额骨,若所言属实,这阿蛮的确是假的。
季护再问:“曹昆小腿骨骼可有异常?”
仵作:“右小腿胫骨似曾断裂过。”
季护微愣:“右小腿?”
仵作点头,诧异:“先生,可有不对?”
季护不答,走向收殓入棺的季忧,凝视半晌,轻声一叹:“我需带二公子回去。”
司吏忙不迭:“先生尽管带走便是。”
扈从蛮横:“还有杏荷,她是二公子贴身侍女。”
司吏讪讪点头应下。
合上棺盖,四个扈从一人一角,抬出棺木,放入县衙马车。
全程单手托举,稳如泰山,观其腕力,全是不俗武夫。
俏丫鬟杏荷随之泪奔而来,亵衣被扯烂,雪白胸口留下道道鞭痕,走路也一瘸一拐。
季护冷冽瞪去,杏荷赶紧止声上车。
有个扈从跟上车,在她疑惑目光中伸手扼住咽喉,阴恻恻:“二公子生前疼你,到哪都要带着,你便下去陪他。”
杏荷惊恐瞪圆美眸,不待求饶。
咔!
扈从捏断咽喉,将她塞入棺木。
两匹骏马轻嘶,拉动马车离开县衙。
季护骑马陪其身侧。
扈从小心翼翼:“大管家,季……那厮不是少时练武,断了左小腿么,为何是右小腿?”
季护冷哼:“他是在告诉我们他没死,从而叫我们寝食难安。”
“哼,我倒要看看你下次出现,又会变成何人!”
扈从们缩了缩脖子,不敢答腔。
这大官家乃五品大武夫,阴狠着呢,大伙可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触霉头。
……
二百里之外。
昌州城外小树林中。
李琼换上朴素青衫,刮掉下巴难看的山羊胡。
阿蛮揭下额头人皮,露出奴字,再用清水洗净脸上胭脂,便恢复略显黝黑的真容。
李琼递出一碇十两的小元宝:“阿蛮,你去城中抓十副肺痿草药,再买匹骡子和米面油盐。”
阿蛮接过银子,双眼放光的在他身上到处乱瞅。
李琼笑骂:“没有了,最后一碇。”
阿蛮看向地面包裹,里头装着十几份黄金淬体汤的宝贝,虽牛皮纸包裹得严实,仍隐隐散发出浓厚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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