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南苑兵工厂,卡尔·霍尔施泰因博士接到国务总理手令——立即交还四翼使镇墓兽,不得用于军事目的。
无奈之下,他和钱科打开仓库,看着尚未改装的四翼使,分外心疼不舍。他们原计划在三个月后,要看到这头镇墓兽重新飞起来。
他们用平板车拉出四翼使,越兵工厂大门口。意想不到,徐将军亲自前来交接,骑着白马,身着大氅,年轻的脸盘略显疲惫,想是为最近的国会大选以及连环刺杀案折磨。
徐对博士寒暄几句,本来他也有意将四翼使改造为武器,但国务总理受到文化界舆论压力,必须将这尊镇墓兽送回交通银行的金库。
陆军部押运四翼使,却没走大红门前往京城,而是转弯去隔壁的南苑航空学校。
“有诈!”
钱科拍了拍大腿,跟博士一起追出去。等到他俩气喘吁吁跑到航校,只见跑道上停着一架大型双翼飞机。
这不是南苑航校的飞机,也没涂装中华民国的五色旗,而是法国空军的红白蓝三色。钱科定睛一看,根据航校的飞行年鉴,这是最新的法制“高德隆”11 大型轰炸机,机腹载弹库做了改装,变成载运货物的运输机。
骑白马的徐将军,与法国飞行员握手。士兵们将四翼使镇墓兽,心装运上这架法国飞机。引擎响起,钱科向跑道冲去,却被螺旋桨的狂风吹倒在地,博士拼命将他拖出跑道。
法国飞机从头顶轰鸣而过,仿佛大鸟冲上云霄,向着东南方的津而去。
钱科脸上流着血,朝咒骂:“我们被骗了!法国人要把镇墓兽空越大沽口,装船送去欧洲跟德国打仗。”
霍尔施泰因博士凝眉望向空,发现西北方向渐渐变成红色,地间传来震动之声。
在北京生活多年的洋人,都知道这是沙尘暴的脚步声。际线有一堵移动的城墙,上层耀眼的赤色,中间呈现灰褐,下面却黑如墨汁,远看有流光溢彩的美,仿佛浓妆艳抹的死神。
南苑航校拉响警报,学员们纷纷冲上跑道,紧急将所有飞机推入机库。
徐将军本要骑马回城,却控缰站在跑道上,无所畏惧地注视徐徐南来的沙尘暴。
大风从北京城墙刮到了南苑,飞沙走石,尘土铺盖地,地间犹如坠入深夜。
刚起飞的法国飞机,在空中被沙尘暴高高卷起,如同孩戏耍的绣球,又如折断翅膀的苍蝇,冲往北京西南的房山方向。
徐将军抽了抽马鞭,想跟着飞机而去。一阵日月无光的沙尘袭来,让他从马背坠落。
四翼使,在众目睽睽的上失踪了。
北京春夏之交,沙尘暴的午后,欧阳安娜与阿幽在四合院里晾衣服。两个姑娘赶紧收衣服被褥,关紧门窗躲在床上,倾听坚硬的沙子击打窗户纸的声响。
秦北洋坐在屋顶上,帮她们修葺瓦片拔除野草,顺便阅读《切韵》与《广韵》,还有钱玄同的《文字学音篇》,想要掌握唐朝人话的语音,期望能与九色对话。
转瞬间,双眼被沙子弄得泪流满面。九色难得进城,竟也爬上屋顶,坐在主人身边。赤色鬃毛染成土黄色,一脸懵逼目光。
这股昏地暗的异常象,像三国里诸葛孔明所做风云法术,必有大事要发生。
傍晚,秦北洋与九色回到圆明园,正好钱科跑来找他。
“北洋,徐将军骗了我们!载着镇墓兽的法国飞机,据在北京房山的上空失踪了。”
“房山?不就是四翼使出土之地吗?”
秦北洋脑子开窍了,这场沙尘暴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四翼使不愿飞到异国他乡,更不忍远离墓主人。镇墓兽蕴含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能导致飞机偏离航向?否则,飞机往东南的津而去,沙尘暴自北方追着屁股而来,只能原地或往南坠毁,不可能转去反方向的房山。
四翼使,想要重返守护了千年的房山大墓——唯有镇墓兽,永不背叛。
钱科一脸茫然:“北洋,你是,它已经复活了?”
“镇墓兽是不死的!”
次日清早,沙尘暴过后的北京,如同抹上一层黄油。秦北洋背着重新磨砺过的唐刀,带着镇墓兽九色,前往房山大墓。
路过周口店龙骨山,感觉地下有股无形气流涌动。父亲过,这是在地宫内练气的结果,能自动吸引古物之气,不定啊,周口店埋藏数千年前的宝贝呢!秦海关没错,唯独少了几个零。
再往下走,一路上怪石嶙峋,处处是采石遗留之坑,名为大石窝,房山汉白玉产地,前清年代,秦北洋的祖先常来此为皇家挑选上等石料,运送到东西两陵。
走到云居寺山脚下,九色却执拗地往山上走。照道理,秦北洋低头看着九色,想起这两学习的唐朝音韵,尝试用半文半白的长安音对它:“君可测得四翼使乎?”
几个北方话中早已消亡的入声,秦北洋得异常艰难。但想起在上海学的几句吴语,入声便迎刃而解。
原本咬他裤腿的九色,突然蹲下点头。秦北洋脑中深处,果然听到它的奇怪语言,却如书奇谈。但他明白了九色的眼神,犹如蝴蝶或蜜蜂的触角,猫狗的胡须,探测空气中的风吹草动,也能接受其他镇墓兽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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