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神户,港湾角落,荒无人烟的乱石海岸,曾经的盗墓贼木,嘴唇颤抖着。
秦北洋还没明白过来:“你杀了谁?”
“刺客!”
木和海女共同讲述两前的达摩山——刺客们登岛滥杀无辜,却掉入山洞里的陷阱。海女强调一句,那是海盗杀饶机关,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秦北洋难以置信,刺客们身手高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校北洋军阀的翘楚徐将军,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郑而这弱不禁风的盗墓贼木,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空口无凭,谁能相信你们的话?”
“你若不信,就杀了我吧,只是请饶恕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欧阳思聪的亲生儿子,欧阳安娜的弟弟,也是达摩山欧阳家族最后的香火——看在安娜的份上!”
海女无所畏惧,仰着脖子面对秦北洋的唐刀,不像木这般贪生怕死。并且,她还准确地看出了秦北洋的弱点——欧阳安娜。
木突然:“我可以证明,四个刺客的具体模样:右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叫阿海。那个身强体壮的,他叫脱欢。还有个两撇胡子的老家伙,他们都叫他‘老爹’。最后,竟是你们带来的女孩阿幽——她才是刺客们的主人。”
话音刚落,秦北洋的嘴唇开始抽搐,立即抽了木一个耳光!
木的脸颊肿起,嘴角滴出血来,他怀里抱着的三岁男孩,立时大哭起来。
但他的没错,阿幽是刺客们的主人,这个大的秘密,居然也让木知道了?
“阿幽妹妹”正是秦北洋心中痛点,如果她真被木杀了……才让他抽出这记耳光。
不过嘛,刀疤脸的刺客阿海也死聊话,还有桨老爹”的刺客——九年前津德租界灭门案,他俩刺死了秦北洋的养父母,那么木是替自己完成了复仇!
想到此处,秦北洋又反手抽了木第二个耳光!
木更加愕然,两边脸颊都红肿流血了,海女心疼地帮他捂着,对秦北洋怒目而视,意思是“冲我来,不要欺负我的男人!”
秦北洋颓然坐倒。他抽出第二个耳光的原因,是自己曾经发下毒誓,务必亲手为养父母报仇,手刃这两名刺客。没想到,木竟做了这件事,让他注定无法完成誓言。
他把九色拖回身边,警告这头镇墓兽,不要伤害木和海女。秦北洋摸了摸两个孩,都是安娜的同父异母弟弟啊。仅仅为了欧阳安娜,也要保护好他们。
闻到神户鱼市的腥臭气味,海女浑身舒坦,毫不避讳旁人,解开衣襟为儿子喂奶。
秦北洋别过脸去,看着陌生的异国街道,尽管看得懂招牌上的汉字,却一句话都听不明白。木抓着满头长发:“要去哪里?我们只想活下去!”
“声话,如果被日本人发现,你们是逃跑的漂流民,会立刻被遣返。”
秦北洋也怕自己被卷进去,他的九色早已引人瞩目,路过的日本人都会多看几眼。万一冒充齐远山的身份被戳穿的话……他可是北洋政府的特级通缉犯呢。
黑了。
秦北洋带着九色,木与海女各自抱着个孩子,漫无目的地走在神户的海边。海女悄悄,长这么大没离开过达摩山,本来心心念念要去上海。却没想到,她从一座岛来到了一个岛国。
忽然,黑暗的海岸边传来一连串中国话——
“那一颗摇摇不定的明星的底下,就是我的故国。也就是我的生地。我在那一颗星的底下,也曾送过十八个秋冬,我的乡土啊,我如今再也不能见你的面了。”
他们凑近了一看,果然有个年轻男子,躺在海边的礁石上。
秦北洋大声:“喂,你可别轻生!”
对方大笑:“我怎会跳海?只是刚被日本人骂作支那人,到这海边来发发牢骚罢了。”
不过,秦北洋能看出他眼角的泪花:“你是留学生吗?我叫秦北洋。”
“我叫郁文。”
那一年,秦北洋十八岁,木二十岁,海女二十岁,郁文二十二岁,九色一千二百岁。
郁文的酒全醒了,用浙江口音问道:“看到这颗星星,你会想起什么?”
“我想起一个姑娘,好像看到她的容颜,一双琉璃色的眼睛。”
“好啊,你也如此多情。”
郁文在名古屋第八高等学校学医,刚从富春江边的老家回来。还有两个月才开学,便在关西等地游玩几日。
海女的口音与郁文相近,两人用乡音交流,竟能听懂大半。她看郁文面相是个书生,便自己和木是夫妻,因为得罪了家乡的恶霸,辗转流落到日本,人生地不熟,祈求浙江籍的老乡帮忙。
郁文便带他们到火车站。秦北洋将身上仅有的几块银元换成日元,为大家买了去大阪的三等车票。
在日本坐火车,感觉与中国迥然不同,至少颇为整洁,无人大声喧哗,乘客彬彬有礼,不像北京正阳门火车站乱七八糟乞丐横校惟独日本人个头矮,秦北洋踏入此邦犹如钻进人国的格列夫。这里的男人虽矮却不瘦弱,和服里可见强健肌肉,必是从体育锻炼的结果。不像中国人要么是文弱书生,要么是吸鸦片的痨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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