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脾气很倔,当年老将军战死沙场后,她娘家让她改嫁,她愣是抗住了压力,任凭谁说都没用,一心要为老将军守节。
所以,看她动火,管家不敢解释,只能默默的再去拿干粮出来。
他们钱多,所以干粮带的只是路上垫垫肚子,准备到寺里面再好好吃,所以干粮还真不多。
不多时,干粮就被卜测“吃干净”,但他仍旧说饿。
李家老太君脸色已经耷拉下来了,她觉得就是管家抠搜:“咱家再落魄,也不至于连顿饭都不能让人家吃饱吧?”
守郑连忙道:“老太君,干粮都给他了,不是小的给的少,而是这人……太能吃了。”
他家行伍中人不少,他也见过不少五大三粗的将军,可还没见过一个饭量能比得过这瘦弱书生的。
吃了几个小袋子的干粮,又喝了那么多水,但看他肚子却一点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毫无变化,若非亲眼看着他把干粮吃了,他真不敢相信,这么瘦弱的书生,能吃那么多。
扶着她的老婆子,也是说道:“老太君,守郑没撒谎,确实把干粮都给他了,如今就只剩下要带上山的供奉神仙的糕点肉食了。”
哎……
卜测幽幽一叹,这声音仍是有气无力。
李家老太君手一挥,说道:“只剩供品?那就拿出来。”
老婆子顿了顿,瞥了那脏兮兮书生一眼,言道:“老太君,看他也吃了不少,应当不用在吃。您亲自爬了这么高的山,不就是为了拜神仙吗?若无供品,仙神怎能感受到诚意。”
她到不是心疼那点东西,而是心疼老太君。
老人家眼神不好,腿脚也不好,却还坚持自己走上山,就是为了给孩子祈福,若是这次不成,下次老太君又要亲自爬山,她的身子骨如何能折腾的起?
李家老太君言道:“神仙要是看到供品才显灵,那就不是神仙,是贪官。贪官,又岂能成仙?”
“莫要多说,救人行善,就是在拜神仙。没有道理说看着人家快要饿死不管,却要带着供品去求神仙,这般恶人,神仙岂能保佑?”
“快去,把东西拿来,让这孩子吃。”
卜测闻听此言,不禁暗自点头,这般仁善又通透,不该那般命苦,应当是个有福之人。
福缘已经结下,按理来说,卜测可以离开了,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贡品也都收了下来。
这饭量,让看得到的人全部目瞪口呆。
老太君一边坐着歇脚,一边开口问道:“孩子,方才听你说话的声音,似是年纪并不大,一次落第有何想不开?怎么不留在京城读书,争取下一次考试?因何跑到这边关来?”
能在京城考试,应当是参与春闱,即为举人或者国子监监生,不论是举人或者监生,朝廷都有补助,不存在什么没钱活不下去,除非钱不用在正途,否则光是读书生活,朝廷给的补助足以。
老太君听卜测那话的意思,应当是考试落榜后,就往这边跑,所以没有机会领取补助,这才落魄至此。
正所谓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她方才听着声音也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便是不想考明经,也有机会接着考进士,何至于此?
卜测叹了口气,言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在下落地概因策论。策论策论,论好写,但策却难填。因此,在下觉得苦读书不如走出来看一看,只有自己亲眼看见才是真实的,比书本上更鲜活。”
“故而,前往边关,想看一看百姓生活,看一看边关两国之交。”
“却不曾想,路上遇见了盗匪,抢走了在下的行李和盘缠,这才落魄成这般样子。”
卜测随意扯出个理由。
老太君听到这话,点头道:“不错,是个有想法的好孩子。”
她想了想,吩咐道:“守郑,取十两银子来。”
那叫守郑的管家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
爬山来上香求神,结果走到半路,供品和香油钱全被截胡了,都给了一个落魄书生。
虽然心里不断嘟囔,但那守郑还是听话的上前,将一锭整整十两银的元宝递给了卜测。
“这……”
老太君言道:“孩子,收下吧!本来这钱也是要捐出来的,既然有缘遇到你,那便是天意,物尽其用,便不是浪费。”
哈哈哈……
卜测闻听此言,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老夫人,多谢你的银钱和食物,但无功不受禄,岂可白拿老夫人的好处?”
不等李家老太君开口,卜测看向老太君接着又说道:“明日是老夫人的寿诞,既如此,明日在下便送上一份寿礼祝贺夫人大寿。”
老太君愣住了,她明日寿诞?她自己都不知晓明日是自己寿诞。
寿辰此事,还是最近几年才从安国那边传过来的,跟甲子纪年法一起传过来,听说还是神仙亲自传授的,言说寿辰之重要,关乎一生福分命运,这才逐渐被人记住。
如今郑国有样学样,也跟着用上了甲子纪年法,但也不过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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