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碧连天,燕王朱棣言出必践,带着人奔往京城面圣并要亲自到皇陵祭拜先皇,同行的还有经海路而来朝贡的朝鲜国使节团。
除夕兵变李芳远被诛杀之后,朝鲜王宫惨遭荼毒不但被烧毁大小宫殿十几座,还趁乱丢失大量珍宝以及数十名美貌宫女,不过对此朝鲜官员满不在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郑道传顺势流放其余王子,登基后改名李旦的李成桂对此既欣慰又伤感,把此事写在奏疏里准备上报朝廷,并恭贺新君继位。
徐府内宅,打大宁府返回的徐灏看着手里的一堆情报,宁王没能插手蒙古内部厮杀除了失去个大好机会外,没什么太大损失,徐灏寻思着是否可以修几条大路直抵大宁,也得提前防备朵颜三卫的背叛,还得打消朱棣有恩必要的性格,将来可不能再金口一开,把大宁送给人家又反悔,使得蒙古人离心离德。
北方明军中有很多蒙古人,对于明朝向来忠心耿耿,这些年已经渐渐和汉人无异,徐灏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现在体会到朱元璋父子和朝廷的无奈来,为了稳定人心,还真不能痛快淋漓的大开杀戒,眼下的好处就是通过蒙古籍将领,收集情报很方便。
脑海中偶尔思索着要是万一朱棣被朝廷囚禁后该怎么应对?虽然貌似不大可能,得出的结论是朱高炽定会只身进京救父,朱高煦会被燕王妃压制,然后命全家人收拾收拾行囊一起赴京请罪。
天气闷闷的阴云密布,一群群燕子翔空,往来低飞忙着在房檐下筑巢。徐灏饶有兴趣的抬头望去,忽见西方翩翩飞来一只修尾垂铃的紫燕,就在头上高低盘旋,巧喉啭婉,似乎是想向徐灏呢喃不休,如有欲言展转飞舞不去。
徐灏笑道:“这也算朝鲜人的奇术了。”原来这燕子乃沐皙从朝鲜王宫抢得。献宝似的送给了红叶。
麝月端着茶走过来,瞧见那系着铃铛的紫燕,赶紧叫道:“都小心了,那只燕子又来啄东西了。”
“快把门窗都关起来,今日一定要人赃俱获。”挽着袖子的晴雯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指挥着丫鬟们关窗落锁。
徐灏无语的道:“何必呢。”对着燕子笑道:“快跑,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知道了。”
那紫燕似乎很有灵性,铃声叮铃铃的声响中,展翅斜飞将将从即将关上的窗户逃之夭夭。
晴雯顿足道:“哎呀你们笨死了。下次一定要逮住这只江洋大盗不可。”
徐灏哈哈一笑。收拾好东西起身朝着千寿堂而去。进了屋就见满屋子皆是女眷,一个个眼泪汪汪。徐灏停住脚缓缓退了出来,很快月兰打里面匆匆追过来,说道:“是二奶奶的母亲和王家女眷来了。亲人多年不见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徐灏苦笑道:“当日是我奉旨赐死的老将军,就不进去招惹了,如果祖母要安排她们在咱家住上一段时日,那我就去外面避一避。”
“头前正说着此事呢。”月兰抬手整理下被风吹散的发丝,风情楚楚,“王家人早已不记恨你了,还说这几年来多亏了你暗中接济,不然不知得累死饿死多少人,想要亲自道谢。”
“那就更不能露面了。正好红叶命我陪她去城外散心,你回头帮我解释一下,我走了。”
说完徐灏转身就要离开,月兰叫道:“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有事求你。”
徐灏转过身来。说道:“你说。”
月兰叹气道:“家里成天催促我老大不小了,老太太近日也在问我钟意谁,我没办法就说了你的名字想借此来挡一下子,好歹拖过一阵是一阵,我担心三奶奶误会,你记得帮我和她解释清楚。”
徐灏点头道:“成,你就对你家里说我要了你,但老太太一时半会的舍不得也离不开你,说不得要继续做几年的丫鬟,待日后再说日后的话。”
月兰大喜道:“阿弥陀佛,那可多谢谢你了,最近愁得我头发都要白了呢。”
徐灏笑道:“咱俩自小一起长大,义气当头没说的。”
“嗯。”月兰笑了笑但笑容里多少有些凄凉,默默转身回屋去了。
徐灏轻轻一叹,他也是最近才通过丫鬟口中得知,原来月兰早年暗恋的是二哥徐济,并为此一直等待了多年,自从徐济身死之后大哭一场,短时间内不想嫁人了。
出了千寿堂没走几步远,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下子和红叶的约会是泡汤了,徐灏冒着雨跑到不远处的回廊里,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来到舅妈居住的幽静院子前,舅妈此刻人应该在老太君那里,徐灏索性想过去小坐一会儿,等雨停了再回去。
大雨中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不见,徐灏径直冲到了正房,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干净素雅的花厅里没人在,徐灏鬼使神差的来到卧房外,一抬脚跨过门槛。
里屋的榻上放着青纱帐,躺着两具脱得赤条条的女人,四条儿腿白光光的,映着烛光如同雪藕银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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