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骥说道:“既然如此,都说出来。”
胡德胜说道:“告密之人乃是开豆腐店的王老儿的儿子,唤作牛儿,是个十来岁最老实不过的孩子,他当然不会说假话。”
这时候智云忍不住了,大声叫起了冤枉,王骥皱眉道:“你先住口,我这里的话还不曾问完。胡德胜你继续说下去。”
胡德胜心中得意,继续说道:“据牛儿说,他当晚经过狮子街花牌楼附近,亲眼看见智云指挥徐屠户,把那人砍倒在地,当时暗叹吓得胆裂魂飞,便躲在黑影里悄悄的逃走了。”
马福姚问道:“为何要把这事告诉你呢?”
胡德胜说道:“一来我和他父亲素来认识,交情不错。二来王老儿得知卑职侦办此案,上面立下了期限,因此念着往日的交情,也存了求赏的心思。叫儿子告诉了卑职。”
徐泯大骂道:“他说的这邪都是放屁,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王老儿,什么牛儿,血口喷人不得好死。”
王骥大摇其头。如果这么下去的话,智云和徐泯很难翻身了,一弹廷决定迅速平息事端,很可能就会下旨处决二人,毕竟证据确凿。
正在这时候,门外的徐灏拍着手说道:“骂得好。”
不等皂吏呵斥,王骥马上站起走出来,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下官见过都督。”
胡德胜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死死盯着徐举人,魂飞魄散。而躲在暗处的虞谦则脸色瞬间惨白。
徐灏不准备玩打脸那一套,搅合在这案子里已经够丢人了,不管怎么说都会被人讥笑,直接了得的道:“顺天府以此案帮凶的名义抓了我,口供就在胡德胜手里。我想足以证明智云和徐泯的无辜。”
王骥心中苦笑,心说不带这么胡闹的,你要证明堂兄弟无辜,随便一句话就能把案件押后,犯得着非要设计进了顺天府,让胡德胜故意冤枉你么?
不过王骥也非常动容,此案涉及的两位嫌犯的身份都非同小可。不管是徐灏还是姚广孝都足以压得虞谦喘不过气来,出此下策可见徐灏是多么的忌惮,明明有的是办法解决。
对比一干肆无忌惮的贪官污吏,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如此作为,委实不得不使人心生尊敬。
徐灏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也不准备和虞谦胡德胜等人纠缠。之所以拖延了这么久,是因为要查出案子的真凶。
“把人带上来吧。”
随着徐灏一挥手,锦衣卫推进来三个男人,立刻使得这桩暗杀案得以真相大白。
原来靖难之役期间,包括死者在内的四个人都是朝廷征调的南方士卒。平日一起起居饮食,打仗时一起冲锋陷阵,彼此结下了深厚友情,脾气相投结拜为异性兄弟。
大军溃败,四个人不愿命丧他乡,趁机结伴逃回了家乡,身为军户不敢回家,只能选择做了盗贼。
连着做了几起杀人越货之事,他们带着抢来的财货躲到了安庆,四人中的大哥李诚在街上遇见了一个朋友,叫做季顺。
这位季顺是个工匠,亲亲热热的拉着他回了家,不料李诚一眼看中了他妹子,妹子也对相貌不错,身材高大的李诚一见钟情。
季顺正愁缺少大批的竹工,饭后邀请李诚来帮忙,在家中包吃包住,每天付给工钱。
李诚可谓正中下怀,当晚嘱咐了三位兄弟,说我看中了一女人,自己去了季家,没多久两个人眉来眼去,晚上就睡在了一起。
李诚想带着妹子远走高飞,把兄弟们叫来商议,其中老四马彪说道:“这事有些不妥,你们两个人同时失踪,太显而易见了。到时季顺指名控告,官府按图索引张榜通缉,一旦你有了闪失,我们三个人都要受到连累,岂不成了拐人不成,反把自己兄弟给害了吗?”
其他二人都觉得有道理,李诚说道:“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在这里娶了人家,又是逃兵又背着人命案,难道要我放手?”
马彪说道:“大哥你别扫兴,我倒有个计较,由我们三人先把她带走。你继续做工,季顺就疑心不到你头上,等完事了赶来和咱们相聚,一个走失人口,季顺上哪里找去?就算报官也和拐逃二字无关。”
李诚听了老大不乐意,兄弟们什么事干不出来?把妹子轮了怎么办?实在是不放心,无奈他们三个因自身利害的关系,都怕被官府擒获,为了个女人有懈不上。
孤掌难鸣的李诚略加思索,觉得兄弟三人彼此相互监视,应该不会对心上人动手动脚,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后来把妹子顺利拐跑了,第二天一早,那季顺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进过衙门,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办。
他娘子趁机说道:“算了吧,人已经跑了,找什么麻烦。你妹子给她说婆家,东家也不乐意,西家也不点头,如今不辞而别,指定是和哪个情人在一起。她既然出于本心,咱们更乐得省心省事,说不定隔个一年半载,人家夫妇俩抱着孩子一起回来认亲呢,何必忙着找她?闹得费力不讨好呢。”
季顺一听连连点头,口称妻子说的有道理,当时把个李诚真真懊悔的了不得,如果昨夜一起远走高飞,那现在不就守在一起甜甜蜜蜜了?
所以李诚深恨马彪多事,恨不得立即赶过去跟他们一路走,这才放心,无奈一时不得脱身,只好继续留下来做工。
谁知吃过午饭,两个兄弟鬼鬼祟祟的来找她,李诚大吃一惊,敢情马彪不是个东西,把妹子领到了船上,设计支开了他们俩去买东西,等回来后船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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