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一桌酒席,徐增福高坐主位,徐鹏坐在对面,徐灏徐淞哥俩在一旁打横,沦为了陪客。
酒过三巡,这时候徐鹏讲出了为何怀疑丁坤的原因。当天失魂落魄的他回到家中,独自坐在书房里暗自流泪,没脸见妻子,免不了长吁短叹恨天恨地,拍着桌子大骂考官瞎了狗眼,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像疯了一样。
家里有个丫头春花十六七岁,长得清清秀秀,徐鹏时常拿她调剂调剂身心,王氏也不以为意。
一连多日,夫妻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心情急躁烦闷。徐鹏没脸出去,在家又感到窝火,有气没处撒,动辄嫌饭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摔盘砸碗。
王氏本想安慰下丈夫,但自家也在伤心之际,没心思劝慰人,就算劝慰又忍不住言语激烈,自己反倒是怒气上扬,所以只得隐忍。
叫春花去服侍丈夫,不想徐鹏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火气,以往疼爱有加的女人,现在这么也看不上眼,不在面前也罢了,到了面前什么都不好,一开口骂得惊天动地,甚至还追上去踢两脚才甘心。
王氏见丈夫一味的吵闹,以为是丫头年轻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触怒了他,未免训斥了几句。
可怜丫头一身委屈,又打又骂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落第女秀才一样。
听到这里徐灏微微皱眉,可以理解徐鹏为何失态,但拿身边的女人撒气,这样的男人委实令人瞧不起。
后来朋友送来了编录成册的考场试卷,前五名称为五魁朱卷,徐鹏翻开来一看,觉得前两名的文章没比他好多少,等看到第三名丁坤,从破题读起。越看越是惊讶,竟然和他作的一模一样,第二篇、第三篇乃至第七篇,竟一字不差。
莫非我的文字是鬼替我作的?徐鹏起了疑心。想找出他的落卷对比一下,跑到学府访查试卷,有字号原本不难查到,却寻来寻去没有找到,他以为是混在了别的府学,就把半个广东跑了一遍,结果如同石沉大海,杳无踪迹。
越发疑惑的徐鹏回了家,家门口有一个醉醺醺的人走过来,他一见是好友机灵鬼李德。
徐鹏说道:“连日不见。请到寒舍吃杯醒酒茶吧。”
摇摇晃晃的李德笑道:“既然相遇,岂敢过门不入?”
徐鹏扶着他进了书房,随口问道:“在哪里喝得这么醉?”
“哈哈!”李德笑道:“我在新贵人的家里叨扰来着,这些日子无日不醉。”
“谁家?”
“就是丁坤府上。”
徐鹏马上说道:“不提他便罢,提起丁坤。简直就是一桩大奇事。”
李德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奇事?”
徐鹏激动的道:“那丁坤的朱卷,竟和小弟的墨卷一字不差。真不知使得什么鬼神手段,瞒天过海。”
李德瞬间清醒过来,嘴上说道:“不可能吧,哪有此等奇闻?”
“你不信,等我拿给你看看便知。”说完徐鹏起身去了卧室,走时叫丫头倒茶给李相公吃。而丫头春花被打怕了,赶忙从自己的屋里跑出来。
这边徐鹏因着急怎么也找不到,急得翻箱倒柜,好半天才从枕头底下搜出来,急急忙忙的回到书房,李德早歪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徐鹏伸手推醒对方。说道:“李兄你看。”
李德接在手里,说道:“这是五魁朱卷,我早就看过了,请问你的墨卷在否?”
徐鹏严肃的道:“这就是疑点了,我遍寻落卷。找遍了半个广东,竟然消失无踪了。你说可疑不可疑?我准备去监场上告一状,一来清理清理弊端,二来出出我的屈气。”
李德勉强说道:“你找出了原卷方可对证,若寻不出原卷来,则显得妒才生事了。我可不敢搅合在这里面,且别过了,告辞。”
原来徐鹏的卷子是被老秀才给截了,等李坤抄完后偷偷藏匿了起来,这些事李德是清楚的,故此借话先敲打他一下,也是徐鹏遇人不淑,竟把隐秘告诉了不该告诉的人。
当晚丁坤慌了神,忙不迭的嘱咐道:“我马上去房师那里打点,仁兄去老徐家里探听他的举动,恩有厚报,绝不敢忘!”
听到这里,徐增福摸着胡须叹道:“时下科举鬼鬼祟祟愈多,看来那丁坤一定会寻衅闹事?想他家大业大,吃亏的还是你。哼!广东官场竟糜烂至此,令人愤怒。”
徐淞则冷笑道:“敢欺负咱徐家头上,此人不要命了。”
徐灏皱眉没有开口,等待着下文,他听到徐鹏几次提到丫鬟春花,连心情不好打骂一事都坦诚出来,可见祸事会应在此女身上。
果不其然,徐鹏叹道:“去告状不是小事,我半生没经历过,不免心里忐忑,为此犹豫了好几天。谁知有一天起来迟了,叫春花进来,也不答应,我妻子还问人哪去了?起床后到处找了找不见踪影,我们以为是她因受了气,回娘家去了。”
当时徐鹏亲自去问了下,春花母亲说:“没见回来,她从来不曾独自出门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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