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儿说道:“就说你用的,自己用的送人才见得珍贵。对了,把你那块香胰子也送她好了,我见没怎么用呢。”
“好吧。”兰春年纪小也不在意,进屋就把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花露水拿走了,徐灏耸了耸鼻子也没敢问。
花露水和香胰子都是红叶的作坊出产,经过十年来的更新换代,成品已经有模有样了,很像雕牌洗衣皂,四四方方几乎没什么杂质,有各种香味,深受广大妇女同志的喜爱。
苟儿揣着两样礼物,脸上不住地微笑,脚步生风的往三叔家走来。
三叔每天的工作就是帮着管管马厩等地方,巡视一番禀告管事就完事了,是以有大把的空闲逐日上街闲逛。不是小赌吃茶打屁就是找人喝酒,每天的早饭多半在家里吃。
苟儿拿着空碗进了家门,不见三叔在堂屋里,知道八成昨天又醉了还没有起床。
三婶用枣木的梳头盒子放在板凳上,对着梳头盒子上的镜子,抬起两只又白又嫩的手臂,正在挽头上的圆髻。
挽到了一半不能停止,她抬了抬眼睑,动作不停的笑着说道:“多谢你送碗来。”
苟儿把碗放在了桌上,飞快的看了眼里屋。见三叔横躺在炕上,一只腿翘着不停抖动,似乎已经醒了。
人小鬼大一点都不假,他念着昨天才说过三婶不好和三爷接触,把他自己也当成了男人,怕三叔误以为自己没安好心眼,妄图勾搭漂亮的三婶子,因此小声说道:“这是三爷叫我送给你的,你收起来吧。”
将香胰子和花露水塞到了三婶怀里。三婶把头梳理好,下意识的向里间看了看,毕竟是男人送的东西,也用不太高的声调问道:“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婶婶再见,我走了。”苟儿一溜烟的跑了。
“怪事?好端端的送这个做什么?”三婶莫名其妙,赶紧把礼物放在怀里,然后端着梳头盒子进了屋。
三叔忽然一跃而起。沉声道:“苟子带了什么东西给你?”
三婶因猜不透徐灏有什么用意,出于女人的虚荣或其他,不愿意坦白说出来。便说道:“苟子能送我什么东西?就是一只空碗。”
三叔瞪着眼问道:“怎么会有空碗在外头?”
“我记不起来了。”三婶又怕丈夫得知给徐灏送早餐后,埋怨自己不守妇道。
问题是这下子错上加错,三叔顿时冷笑道:“好啊!怪不得人家说我的闲话了,你不记得,我记得,你不是煮了一碗芋头粥送给三少爷吃吗?”。
三婶心里一惊,随即正色道:“不错!亲戚里道的,这也犯了什么家规吗?”。
三叔说道:“没犯什么家规,但是你为何说不记得,不肯告诉我?”
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三婶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干脆将脖子一歪,板着脸说道:“因为你问得讨厌,我不想告诉你。”
“快说。”动怒的三叔抬手指着她,“苟子替姓徐的带了什么东西送你?”
看来是丈夫听见了对话,此刻三婶既不能否认可也不愿意坦白,“人家吃了我的芋头粥,送一点东西,回我的礼,理所应当,你管这个干什么。”
“拿给我看看。”三叔伸出手来,“徐老三送东西,我倒要看看值多少银子。”
听了这话,三婶觉得丈夫有故意侮辱自己的意思,愤怒的从怀里取出东西,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后两只手把衣服使劲抖了抖,叫道:“你搜吧,看看还有什么。”
三叔见她明明做了错事,私下收了男人的礼物不算,当面都不说,竟然还这副样子,不免激起气来了。
激动之下顺手抓起花露水往地上砸去,砸得香水四溅,满屋子弥漫着略有些刺鼻的香味,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要人家一个男人私下送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这贱货。”
扑上去把媳妇按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打,三婶死命护着头脸,不敢叫喊,担心惊动了四邻。
好在三叔也不想闹大,打了一二十拳才放了三婶,很神气的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左手掀起衣襟风凉,右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媳妇:“你动不动就凶我,也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你说,为什么送粥给他吃?他家里奴仆成群,会没有饭吃?”
三婶缓缓爬起来,靠在墙壁上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梳好的圆髻也散了,哆哆嗦嗦的指着三叔,叫道:“你混账!徐三爷又不和我沾什么亲,带什么故,是你非要搬过来,又把他给引到家里。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你的晚辈,也是你的好友,也是你的恩人,你要报答人家的好处。
我做碗不值钱的粥给他吃,也是给你做面子,你为什么打我?你不要胡思乱想,人家天潢贵胄,那是什么身份?决不会打你醉鬼老婆的主意。”
这句话算是把三叔给提醒了,是啊,徐灏是什么身份?别说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比自己的老婆好看十倍,徐家姿色出众的媳妇丫头多了,轮也轮不到自家头上,再说也没听闻他收用过谁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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