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心中一荡,一股子异香直透入了鼻孔与心孔里来,当即浑身发热,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赶紧在心里念叨,她是我爱慕的知己,可不能稍涉邪念,不然就是害人害己了,忙敛了敛神。
孙望月也克制着自己,一笑走开了,朱瞻基换了新衣,整个人风姿奕奕,神采飞扬。
孙望月翻着一本诗集,念道:“远山寸碧双眉翠,鲛绡半染胭脂泪。玳瑁梁间燕子飞,鸳鸯瓦上狸奴睡。嗯。好工致,韵亦转得脆。飘烟抱月一尺腰,星眸欲妒春云娇,近行前来百媚生,兀得不引人魂灵,临去秋波。”
朱瞻基笑道:“说得好像你。”
“我也配?”孙望月笑了笑,继续念了下去。
却不知此事已经有人秘密告知了张皇后,张皇后转而对徐灏说道:“你瞧瞧,这么主动的孩子岂能做太子妃?小小年纪就懂得讨好男人,他二人可不像涟漪与烨儿青梅竹马。这才刚认识几天呢?”
徐灏说道:“也不能怪人家,这么小的年纪进宫,不明摆着要给瞻基做媳妇么?年轻男女相互吸引,有了情意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的,没啥。”
“话是这么说。”张皇后微微摇头,“一来她是我母亲推荐的,二来性子轻佻,我就不能对圣上举荐她为太子妃。那胡家的女儿不错,将来一正一侧好了。”
“这不归我管。我得回家了。”徐灏说道。
张皇后笑道:“我想凝雪和孩子们了,抽空让她们进宫来坐坐,这一天到晚闷在深宫,就指望来个人探望。”
“得令!回头就让她们进宫。”当下徐灏告别了帝王夫妇。返回家里。
涟漪小居,林道静聚精会神的看着要弹琴的小叶子,徐烨帮她解开琴囊,问道:“可要焚香?”
嘉兴公主说道:“焚香太俗套了。再说涟漪这屋里香气浓郁,已经香到熏脑门了,可别焚香了。”
叶琴把徐烨推开。自己坐在桌边,认真仔细的和弦。马愉笑道:“我是不懂,去年陪三叔去乡下摘棉花,倒觉得弹棉花也很好听。”
嘉兴斜睨着他,嗤笑道:“你不懂,可怜叶子要对牛弹琴了。”
“要不殿下给在下对牛弹琴一把?”马愉说道。
“做梦!”嘉兴撇撇嘴扭过头去,却又忍不住说道:“你快吃茶吧,不是一进来就说口渴么?”
“是,是,我喝,我喝。”马愉赶紧端起了杯子。
林道静看得有趣,听丫鬟说徐先生已经求圣上恩准,要把嘉兴公主下嫁给马愉,真是难得的天作之合。可是马愉少年时发过誓,不考中进士不成家,就是不知哪年才能心想事成,如愿做官又抱得美人妻。
这边叶琴和了一会儿弦,一、三弦声音略低收不紧,只得和了个慢商,把一弦三弦各慢徽,再将二、四、五、六、七诸弦,仍用五音调法调好。
屏气凝神,叶琴左手散挑五,无名指按十勾三;右手散挑三,中指按十勾一,弹了一首小调。
论起琴艺,师从沐凝雪的叶琴算是宁王一派,讲究的是抑扬顿挫,余韵悠然,剔七弦托七弦,起头吟操绰注,便多了来往牵带,指法入细,有激昂慷慨之态出来。
林道静惊讶的道:“抡起琴艺,我远不如她。”
琴音戈然而止,听得入迷的徐烨说道:“快接着弹下去。”
谁知小叶子俏皮的道:“弹完了。”
“怎么这么快?”徐烨叫道。
小叶子嘻嘻一笑,解释道:“这琴谱只有三段。”
嘉兴说道:“给我们弹个胡笳十八拍吧,再来个洞天春晓。”
“洞天春晓太长了,胡笳十八拍我一向不是很喜欢,给你们弹个我喜欢的吧。”
叶琴又弹了起来,曲音清清冷冷,这套琴谱共十二段,指法要求最细,讲究的是细微入至,正是一分错也乱不得。
不消说小叶子全神贯注,其他人都沉浸在她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技巧上,当弹到第四、五段,恍如见湘灵鼓瑟,冯夷击鼓:第六、七段,恍如见湘娥啼竹,列子御风,鸣呜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越到后来琴音越是起伏缠绵,有时激烈如同狂风骤雨,真真如拔剑斫地,昂首问天。大家伙不期然的全都正襟危坐,静气敛容的听着。
忽然七弦六徽二分上低了,五弦六徽上高了,四弦九徽上也差了几分。林道静说道:“奇了,宫商为何忽乱起来?”却除了她之外,谁也听不出来。
叶琴叹道:“知音难得,不枉我献丑一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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