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夏珪的慌乱,徐煁却不紧张,说道:“不过受了些伤,没事,咱府里有的是跌打医生,请来瞧瞧看怎么说。师爷,我们练武时候经常这样,大约过几天才能好。对了,账房倒是得请一个人来坐镇。”
夏珪惊讶的看着他,这才发觉以往小瞧了徐家三公子,闯了祸后,小小年纪说话条理分明,不慌不忙,这份沉稳比自己两个儿子强太多了,果然虎父无犬子。
夏珪说道:“那就好。只是账房这边,你我都做不得主,依我的意思,不如回了老爷,给老毕请几天假,叫老爷派人好了。”
“行!”徐煁张嘴就要喊邵二,夏珪连忙说道:“别喊他了,他和胡升伤的最重。”
自己的人受了伤,当时大家伙都动了手,自己却逃走了,虽说搬来了救兵,小孩子也会认为自己不勇敢和没有义气。事后徐煁想想不免羞愧,也一肚子火气,悻悻的道:“今天的眼前亏吃的不小,回头我不把那戏园子毁掉,我也不算人。”
夏珪苦笑道:“我的爷,你就别折腾了,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吧。你快去回老爷是正经,你瞧,过了中午都要来领帐了。”
当下徐煁一肚子气的去了书房,一进门,闻到安息香的气味,有人在窗前念书。/徐煁停下脚步,听着是蕴素在里面背唐诗,心里顿时打了个突突。
他心说这会子进去,爹一准又拿她来比我,我背不好,要说我不用功了,我还是等等再来吧。
不料徐灏已经发现外头有人,问道:“是谁在探头探脑?”
徐煁吓了一跳,徐蕴素的读书声也断了,他急忙跑进去说道:“爹。是孩儿。”
徐灏笑问道:“什么事?”
在父亲面前,徐煁的胆量最大,夏珪也深知。
徐煁睁着眼说道:“刚才见到账房的毕先生,他说白天出去,与人起了争执,被打坏了,求爹赏几天假,并求爹为他做主。”
徐灏诧异的道:“怎么被人打了?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徐煁照着夏珪的话,说道:“我也不清楚,听夏师爷说。因账房对往来开销管得严,所以外人都恨毕先生。”
“哼!”徐灏说道:“不可能,这种话谁敢说?那是夏师爷自己想当然了。我只问你被谁打的?”
徐煁说道:“说是小狮子巷戏园的人打的,因前几日大哥请张家听戏,账房请的是那戏班子。当时毕先生把一百两银子扣下了二十两,被人家知道了,撞到一起打了一顿,现在连话都不会讲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灏见和长子有关,便说道:“那你去找你哥。让他看着办吧,账房的人事也叫徐烨安排。”
“是!”徐煁松了口气,如奉圣旨的转身跑了。
“爹!”屋里的徐蕴素显得很生气,“毕先生被人打伤了。你为何不替他报仇?”
徐灏失笑道:“为何要报仇?出了事找官府,爹担心的是官府一味护着咱家,打人固然不对,但无缘无故的谁敢动咱家的人?可见事出一定有因。”
“哦。”徐蕴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徐灏相信徐烨能处理好此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里。
徐煁找到徐烨,徐烨说道:“是了。上次我听说开了戏班子,请去张家孝敬二老,扣下二十两是我的意思,这与毕先生有什么相干?当时明明那老板贪图生意,自己情愿让了二十两给管家等爷们的。竟因此闹事,岂有此理!来人去把那老板喊来,我要依法狠狠的办一办,才叫那些打人的混账东西知道规矩。”
徐煁心里暗赞夏师爷神机妙算,说道:“连跟出去的邵二和胡升也被打了,大哥犯不着出面,人在兵马司,交给大伯处治就行了。只是今日账房缺人,爹叫你派个人去。”
徐烨见三弟口齿清晰,也很高兴,笑道:“那就请夏师爷暂代今晚,明日我另外安排个人。”
“好。”徐煁转身要走,徐烨喊道:“煁儿回来。新来的二位师爷把家眷接来了,人还耽搁在船上,一时寻不到合适住处。我想一粟园有的是空院,没有人住不免荒芜,如今你朱家姐姐她们都住了进去,热热闹闹也好。你问问二位师爷,可以请他们的夫人小姐先住进园子里,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咱家不争这一点用度。”
徐煁很兴奋,头一次帮着家里做事,很有种突然间长大的感觉,跑出来告诉了夏珪。
夏珪失望的道:“半天叫我代什么?明日人就来了,今儿的帐留着,明天算吧。”
搁在以往,徐煁才不会理会呢,今日则不然,罕见的再三央求夏珪。夏珪推辞不过,又心想管他娘的,大少爷不看重我,干脆趁机弄几十两银子用用也好,把大头的开销算清楚,小来小去的四舍五入,多少也有些油水可捞,于是说道:“既然三爷这么说,那老夫勉为其难吧。”
他去了账房,徐煁又跑到了南书厅,将徐烨的话对二位新来的师爷讲了。身份最高的陆师爷因教了徐煁几天四书,笑道:“多谢二位公子美意,等你师母和师姐到了,再作计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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