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看着面前的书籍,无奈笑了一笑,“这时候从哪里念起?不念吧!”
“那可不行。”沐采春使劲的磨墨,磨了一砚池的墨汁,“制举无非那些应试题目,诗词经算想来难不住你,时文策论也是你擅长的,所以多做些帖经或策问。不如先从春秋和论语下手好了。”
徐煜抬头看着她,沐采春只顾着磨墨,忽然徐煜伸手在砚台里抹了一下,又扬手划过沐采春的脸颊。
“啊!”沐采春尖叫一声,白白的脸蛋被染黑了一道,气得叫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好心替你研磨,你不感激我,倒抹我一脸墨!罢了罢了,好心没好报。”
徐煜哈哈大笑道:“你们天天擦那些脂粉,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帮你中和一下,显得气色好多了。”
沐采春没有马上洗脸,斜瞅着笑嘻嘻的徐煜,说道:“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嗯,多谢多谢!”
“那倒不必。”徐煜讪讪说道,毕竟做的唐突了,即使大家是近亲。
“哼!”沐采春翻了下白眼,走到一边去了,叫带着笑的妹妹帮她擦干净,此刻大家都忙着,不便打水洗脸,何况洗了脸还得重新打扮一番。
徐煜说道:“把砚收起来吧。”
接替沐采春位置的袅烟问道:“不写字了?”
徐煜说道:“离考的日子还早,二三天呢,急什么?”
“那不是白忙活了?”袅烟无语道,说着将砚台推到了一边。
徐煜又指着叠成小山的书籍,说道:“把书也收起来吧。”
“书也不读了?”袅烟更加无语。
徐煜耸耸肩说道:“念完了。”
袅烟好笑的道:“连翻都没翻一下,就说念完了?我看等你进了场,卷子上能写些什么?莫不要考个差评回来,叫大家伙取笑。”
一边的沐凌夏就见表哥似乎不耐烦袅烟的唠叨,他低头瞅了瞅手指,没抹上的墨迹未干,于是趁着袅烟没有防备,迅速抬手也抹了她一脸,并笑道:“我且把你这头一篇批点批点。”
捕捉到这一幕的沐凌夏万没想到那温柔体贴的兄长,竟还有如此小孩子的顽皮一面,倍感新鲜和意外。虽说目睹到不爱学习的顽劣,令人皱眉,但也感到表哥更加平易近人。
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效果不同,比如帅哥和丑男,总之她们姐妹升不起反感来。当然也是客居徐府,与徐煜仅仅是亲戚关系,不像其她人关心则乱。
“真是的。”袅烟又是气,又是笑,嗔道:“罢了,等你进场作不出来,祭酒大人打你一百戒尺才好呢。”
瞥见小丫头在嘻嘻的笑,袅烟也把手蘸了墨汁,抹了她一脸。
正闹着呢,徐蕴玉和徐韵宁打外头进来,看见她们一个一个的满脸黑墨,不禁笑道:“今日唱的是哪一出?怎么这么多的昆仑奴?”
她们俩正在笑,徐煜又偷偷的弄了两手墨汁,背着手走过去。沐凌夏顿时警觉起来,赶紧拉着姐姐躲到角落里。
徐煜走到徐蕴玉的背后,出其不意的往她脸上一抹,笑着说道:“也叫你唱个花脸。”
徐蕴玉吓得赶忙回头,徐韵宁还没反应过来,瞬间也被抹到了眼睛上,一时间愣住了。
徐煜干脆在她眼睛上画了两个圈,大笑道:“人家的眉毛是长的,你的是团的,可谓奇妆也。”
说完不等妹妹们反击,他撒腿一溜烟的跑了。
沐采春对沐凌夏说道:“怪不得都不肯叫他哥哥,这般淘气,犹如十岁顽童。不过有这样的兄弟却也有意思的紧,兄弟姐妹笑笑闹闹,不愁日子过得无趣。”
沐凌夏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自家的生活过得很平淡,她又是冷淡的性子,所以很少有人与她开玩笑。
徐韵宁叫小丫头们端了水来,她们洗了脸,徐蕴玉说道:“干脆在这里游泳好了,正好天气闷热。”
“使不得。”袅烟急忙摆手,“一来晴烟在浴池,二来好歹是亲哥哥的地方,于礼不合。”
“你是怕我们弄脏了你们的池子吧?小气。”徐蕴玉撇嘴道。
“嘻嘻。”袅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脸上的墨迹还有没有。徐韵宁说道:“我们可真糊涂,赶紧把镜子拿来照照。”
这时徐煜走了进来,笑道:“我有罪,唐突西子,该领几个巴掌。”
徐蕴玉说道:“那我们一人一个巴掌吧。”
“好了好了。”沐采春开了口,“让他好好坐着,养养神,读读书,好去考试。”
徐煜叹道:“眼看即将远别,今日咱们大家正该说说话。”
“老天。”沐采春感到不可思议,“距离你家不过几里地,就说远别?那你今后做了官,如去四川、广西、云南,你还能说个什么别呢?单凭这个‘远’字,如果我是试官,就要打你一百棍不可!”
徐煜对着她深深一揖,装模作样的恭声道:“门生受教,再也不敢胡说了。”
“哎!”沐凌夏为之轻轻叹息,终于领教了表哥胡闹的本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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