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打量着手中蜜盏,漫不经心的谈起那个被他抄了九族的将军,眼中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
不说此事宓银枝都快忘了,他那便宜爹可不就是被这厮杀的吗?诛九族呢,上下三百多口人命,一夕之间幻化成烟,尸推成山,血流成河,罗延忙的差点错过她的投胎呢!
即使她是个冒牌的宓银枝,但真正宓银枝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的脑子里,藏在深处,这一下自被重华挖了出来,疼痛难忍,宓银枝瞬间红了眼。
宓银枝无措的低下了头,这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更不属于她的身体,再闻宓名扬这个名字瞬间便崩溃了。即使她极力控制,想要隐藏,但终是逃不过几个有心人的眼。
最先发现的是小蜗牛,本来安安心心啃瓜的小蜗牛突然感觉身边有怨气,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像马达一样倏的锁定在了宓银枝身上。
当即话还没说出来,手却下意识的召唤洗涤术给宓银枝清心洗脑了。
小蜗牛出手的瞬间,黄离便使用了短暂的幻影术,将小蜗牛施法的灵力给转移到了暗处,以至于不曾有人注意到小蜗牛在背后的小动作。
重华深瞳幽幽,拿着杯盏的手微微捏紧,嘴角紧抿面不知在想什么。
哥舒贺齐也发现了她的异样,身子微屈,将宓银枝护在暗处,问道:“阿枝,你怎么了?”
哥舒贺齐一声关怀的话让宓银枝心中微颤,身子也忍不住打着寒战,瞬间泪目。
小蜗牛的灵力一丝丝注入宓银枝的胸腔,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了,宓银枝不经松了口气。
“没事儿,被辣椒呛到了。”宓银枝抬头,泪眼朦胧,惹人怜爱。
哥舒贺齐古怪的看着宓银枝,明显的不信。方才听到宓名扬就变成了这样,同为宓姓,还有那句“几分相似”,哥舒贺齐想让自己不多想都难。
忽然想起在新府的时候,她曾问他是否相信宓将军通敌叛国,那时的她分明是怨怼的,只是当时的他没将这二人想到一处,现下仔细一想,突然觉得一切也不是什么秘密。
哥舒贺齐叹了口气,:“你这傻子,不是很能吃辣吗?”
“谁说能吃辣就不能被呛到了,快给我水呀,辣死了。”宓银枝从桌上拿了杯水直往嘴里灌,想要掩盖心里那一丝莫名的情愫。
“那是……”
“噗!”
酒!哥舒贺齐愣了半晌,才幽幽吐出那个欲出口的字。
宓银枝没想着是酒,一着不慎,这下真的被呛着了,喉咙里火辣辣的,好一番咳嗽下来才转好。
哥舒贺齐顶着一脸的酒水麻木的给宓银枝拍着背,身边的大臣们哪见过这番场景,愣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想要上前慰问一番,被东子给拦下了。
宓银枝缓过劲来,见哥舒贺齐那张水鬼脸,不免愧疚,可更多却是想笑。
事实上,她也很不厚道的笑了,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拿出方巾来给哥舒贺齐擦拭,搞得哥舒贺齐的头发凌乱不堪,甚是狼狈。
因此,宓银枝笑得越发没有章法了,肆无忌惮。
哥舒贺齐黑着脸抢过方巾来自己擦。一番闹剧下来,刚才宓名扬的茬儿倒是被忘到边了。
重华的眼,自初始起便不曾离开席上二人。表情依旧是王者之气,不过眼中的探究却是赤裸裸。
宓银枝一眼望去,心里突然明亮了,扯了扯哥舒贺齐的衣角。后者回视她,多年的默契在此时算是用上了,一眼便明白了宓银枝的想法。
“摄政王殿下,请容小王冒失,这一身脏污倒是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刺杀的事儿,自有使团协商,小王便先走了。”
哥舒贺齐站了出来,行了个礼,聊表歉意。
重华视线落在哥舒贺齐脸上的同时,宓银枝也在暗中观察着他,这一眼下来,算是肯定了心中所想。
“代王快回吧,免得着凉,便是吾朝招待不周了。”明明客气的语气,但殿中所有人都听出了他那话中深意:快回去养着吧,不然我朝又多了个虐待你的名声!
哥舒贺齐听懂了,浅浅一笑道:“谢摄政王体谅,小王这身子,自那次刺杀之后是越发的虚弱,还真禁不起这一冷一热的折腾了。”
众臣:“……”
“殿下身边有神医,想来也不会有事儿的。”
宓银枝躺枪。
“也是,阿枝不会让我有事儿的吧?”哥舒贺齐侧目,眼里满是促狭。
宓银枝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人。哥舒贺齐摸了摸鼻子,在文武百官的注目礼下慢慢跟上。
小蜗牛看看黄离,又看看宓银枝,一番纠结,吧嗒吧嗒的跟上了宓银枝的脚步。黄离对着摄政王微微施礼,快步跟上的小蜗牛,将她护在身边。
重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开一抹讽笑。
宴会继续……
回去的车上,小蜗牛非要和他们挤在一起,最后,四人都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了。好在马车够大,坐下四人也绰绰有余。
一坐上马车,小蜗牛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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