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高大全和老夫子执意追杀,是有可能将赵高留下的。
不过高大全当然不会费这个力气。
老夫子也没有这个胆量现在就与秦国翻脸。
在看到老夫子出现之后,张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差点软倒在地上。
刚才赵高对他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若非他乃是稷下学宫正宗嫡传弟子,典型的文武双全,刚才只怕早就交代了。
“夫子,学生羞愧。”
张良来到老夫子面前鞠躬致谢。
要不是老夫子及时赶到,他们这些人绝无幸理。
最让张良愧疚的,还是这件事情是从他这里出现的纰漏。
“子房不用自责,这一次袭击你们的是龙宫,被他们算计一道,不丢人。”老夫子直接道出了实情。
张良并没有太多意外,刚才他差不多也已经猜到了。
如此纪律严明的组织,也只有四海龙宫才会有这种表现。
令行禁止,即便是天门,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龙宫却是完全的服从。
所有的龙卫,都是没有感情的最为恐怖的杀人机器。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张良这么淡定。
刘邦就大吃一惊:“我们被龙宫盯上了?”
“汉王不用担心,龙宫行事从来都不死缠到底。当年龙宫追杀霸王失败,这些年也没有再继续刺杀。其实今天的刺杀,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借此一事,您的声望完全可以直追霸王。”张良安慰道。
“怎么说?”刘邦问道。
“龙宫出手,几乎从无败绩,只有当年的霸王在他们手中脱逃了一次。而您在龙宫的刺杀下生还,这岂不是和霸王相差无己。普天之下,龙宫也只面对你们两人吃瘪而已。”张良解释道。
刘邦却没有丝毫的自豪,反而十分悲伤道:“本王宁愿不要这种虚名,也不想让诸位兄弟为我受伤甚至丧命。”
说罢,刘邦居然真的留下两行清泪。
樊哙等人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君臣相宜的戏码,在高大全面前上眼。
高大全神情自若,内心却十分佩服刘邦。
这种演技,如果跟着自己混,拿个影帝绝对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刘邦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抽出随身的长剑,便开始在地上挖土。
这样做效率自然是很慢,最主要的,还是莫名其妙。
“汉王,你这是在干嘛?”
樊哙是一个粗人,不懂就问。
刘邦声音悲切:“诸位兄弟随我出生入死,本王无以为报。现在他们为了保护本王而身首异处,回去之后本王自然是要厚葬这些兄弟,善待他们的家人。不过本王也担心再出现意外,所以先给这些兄弟挖坟安顿,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樊哙的眼眶当时就红了。
“汉王,俺老樊陪你一起。”
樊哙的话刚落下,张良就劝道:“汉王不必如此,我们先将战死的兄弟们火化,回去之后再行祭拜便是。”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子房先生所言正是。”
不过刘邦却十分坚持,振振有词道:“诸位都是本王的生死兄弟,也不瞒大家,这一次和谈,是有很大风险的。本王不能让这些战死的兄弟们陪我一起冒险。如果……如果我回不去了,至少也能让这些兄弟们安息。”
刘邦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无言。
只有刘邦一个人在那挖坟的声音格外清亮。
夜幕下,一个中年汉子,丝毫不顾自己一方霸主的威严,蓬头垢面,灰尘满身。
但是他却面容坚毅,眼神哀伤,动作更没有丝毫迟滞。
到了后面,因为宝剑并不适合挖坟,刘邦甚至不顾礼节,开始用双手挖坟。
其他还活着的人都深受感动。
这一刻,龙宫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感终于彻底散去。
因为刘邦的举动,所有人内心都弥漫着一种温情。
他们愿意为了这样的主公去死。
涣散的军心,被刘邦重新聚拢。
而且比起先前更甚。
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老夫子十分赞许,对高大全道:“图南,汉王相比霸王,是不是更有人皇风采?”
“是。”高大全无法否认:“这才是真正的皇道手段,与汉王相比,霸王稚嫩太多。”
“既然如此,图南又何必逆天而行?汉王乃是天定的一州之主,注定会成为汉土的主宰。这是大势,无人可以更改。”老夫子循循善诱。
高大全却轻笑出声:“夫子,到了你我这种境界,除非是面对真正的世界之敌,否则都只有立场没有对错。汉王这边,你提前落子,我只能被迫相助霸王。或者夫子的人退出汉王阵营的话,我倒是可以做汉王的靠山。”
老夫子当然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图南啊,你的心太大了,这样不好。”老夫子轻叹道。
高大全轻笑,不可置否。
这个时候,霸王派来的人姗姗来迟。
是项伯,项羽最小的叔父。
来到现场之后,项伯大吃一惊,就好像自己死了亲爹一样。
“汉王?汉王您没事吧?”
看到项伯对刘邦如此亲热的态度,高大全脑海当中立刻浮现出虞姬给出的项伯资料。
在项伯年轻时候,曾经因为杀人而离开故土,当时还是韩国宰相公子的张良收留了项伯。
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因为血脉亲情,项羽从未怀疑过项伯,自己这位最小的叔父。
但是在项伯心中,张良的地位,只怕比项羽还要重很多。
患难之交,份量自是不同。
楚汉议和,在楚国内部的最大支持者,也正是项伯。
项伯和张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霸王着我来迎接汉王,刺客很有可能去而复返,诸位先随我进城吧。”项伯建议道。
刘邦断然拒绝:“生死事小,兄弟事大,等我先安顿了兄弟们再说。”
项伯眼中立刻出现敬佩之情,赞叹道:“汉王果然义薄云天,这些人能为汉王去死,也值得了。”
“本王只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再因为保护本王丧命。”刘邦语出挚诚。
这戏飙的,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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