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嫣然刚走出颐养堂,佟媚然便从后厢房里出来,重新回到上房。
颐养堂的丫头婆子仍在院子里跪着,上房内静悄悄的。
看着女儿这付霜打的模样,襄王妃又气又急:“你接着,昨夜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也不知道,这真是见了鬼了。女儿实在想不明白,那绸布衫与布鞋袜明明是迎春悄悄放在佟嫣然床下的,一眨眼工夫,怎么会突然跑到女儿的箱柜里去了?”
“你做这件事之前,为什么不向娘禀报?为何私自行动?二丫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不仅私自行事,还背着娘把屠嬷嬷调去帮你做这种事。幸好屠嬷嬷是心腹,要不然口风不紧传出去,你还怎么嘴?”
“母亲,你就别怪女儿了。要怪就怪母亲,母亲答应女儿会把武王殿下找回来的。可两日过去了,武王殿下不仅不上府里来,连女儿给他带的信也不回。女儿想,要不是因为那丑八怪,武王殿下也不会这样嘛……”
“所以就想找个事由把佟嫣然赶出府去?你呀,考虑问题一点儿也不周全。现在好了,在堂堂的二姐屋里搜出男人的衣鞋来,这传到武王殿下的耳朵里,那还有个好?”
“这怎么办呢?假如仅仅是屠嬷嬷和那几个婆子,那倒没什么关系,她们都是母亲的心腹,料她们不敢多事。可这事让佟嫣然知道了,这就有些难办了。”
襄王妃咬了咬唇:“这事,依娘看,定然跟那个死贱人有关。昨夜,梅花坞那个叫梅雨的丫头不是随着屠嬷嬷她们去了你的迎风阁?尽管屠嬷嬷已把那丫头为何跟着去的原因跟娘亲了,但娘亲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再看看丑八怪她刚才的那番话,句句刺人心窝,一付幸灾乐祸的鬼样子。”
“娘亲的意思,这事这么蹊跷,是梅花坞的人所为?女儿也觉得,昨夜之事一定是梅花坞的那班贱人嫁祸于媚然的。娘已亲眼看见,佟嫣然已完全变了个人,除了那张鬼脸,其他的都变得让人不认识了。而梅花坞,整整三年没住人,却是院子花繁树茂,屋内纤尘不染,就好象那该死的佟嫣然从未离去过似的。母亲,光是这些就够吓人的。”
“可这只是咱们娘俩的猜测,毕竟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你来之前,娘亲已把看守梅花坞的刘婆子叫来问过了,刘婆子指划地,自打傍晚你和三丫头离去后,梅花坞就没人出过院门。刘婆子是娘亲从娘家带来的人,她和屠嬷嬷一样的可靠。”
“不是梅花坞的人干的,又能是谁?那个梅雨丫头昨夜不是去了女儿的迎风阁了?”
“贱丫头的确是跟着去了迎风阁,可屠嬷嬷是办事办老的,她当时就存了心,让人特别盯着那丫头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贱丫头谅她也没那个胆子作耗?左思右想,娘也糊涂了。”
“那……。这真是怪了,难不成那衣鞋长了脚不成?”
“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佟媚然撒开了娇:“母亲,这事你可得为女儿作主。这事若被武王殿下知道了,女儿可就惨了。”
“好了,你先回去,这事母亲自有主意。”
襄王妃斜倚在榻上思忖了好一会儿,冲着帘外喊了一声:“齐全家的,齐全家的!”
“哎,奴婢来了,主子有何吩咐?”
也许跪太久了,齐全家的一进屋便双腿发软摔了个倒。
襄王妃咬着牙猛地拨下发簪扎过去!“死奴才,喊你半也不应!”
齐全家的跪着往侧挪了寸余,胆战心惊地:“奴婢在院子里跪着呢,一时没听见。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襄王妃哼了一声:“别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情,齐全家的,你以为巴结五丫头会给你带来好处,那就打错你的鬼算盘了。你是哀家的陪房丫头,哀家让你生,你活着;让你死,你就得在地上趴着!”
“奴……。奴婢是主子的家生奴才,咋会去巴……巴结五姐呢?”
“哀家现在没空跟你磨牙,你的那笔账,待哀家得闲再找你慢慢算!”襄王妃大喝了一声:“滚出去,把屠嬷嬷给哀家叫进来。”
没过一会儿,屠嬷嬷揉着膝盖走了进来,边走边陪着笑,凑到襄王妃跟前:“主子,有事吩咐?”
啪!
襄王妃扬手就是一个大耳括子!
屠嬷嬷被打得晕头转向,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捂着滚烫的脸,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婢做错了事,理当受罚。让奴婢自个打,主子心手疼。”
着,劈里叭拉左右开弓地扇起她自己的脸来。
看得屠嬷嬷将两边的脸都打肿了,襄王妃才冷冷地:“停!余下的耳括子先记在账上!”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哀家再问你一遍,昨夜去迎风阁查门户,那贱人真的没有猫腻?你把当时的情景再一遍!”
“回主子的话,奴婢本来打算着,抄了梅花坞拿了赃物就走的。没想到在梅花坞里没起出赃物,反而被那个梅雨死丫头要挟着去了迎风阁。奴婢若不让,那死丫头口口声声迎风阁是不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奴婢私忖,反正迎风阁也没啥,不怕她看,所以,也就带着她一块去了。”
“你们查抄的时候,那死丫头在哪?”
“奴婢当时多了个心眼,便不准她进入二姐的卧室,只让她站在卧室的帘外,还让刘老婆子的媳妇儿专门看着她。”
“你保证那死丫头没进里屋?”
屠嬷嬷磕头如捣葱,连连道:“奴婢拿家里的老爹老娘发誓,梅雨她绝对没进里屋!”
“你若是敢一个字的谎话,哀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奴婢句句是真,请主子详查。”
“滚罢,一群废物,看着就窝火!”
挥手喝退了屠嬷嬷,襄王妃陷入了深思,梅雨既然没进入里屋,那么就绝对不是她把男人的衣鞋放进媚然的箱柜里的。
那会是谁干的?
这个人显然是在帮佟嫣然。
这人若不查出来,接下来还会生事。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得赶紧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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