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暮的清晨,凉爽中带着一丝闷闷的气息,太阳光也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苍白寡淡。风儿带着临夜睡梦的痕迹,在树间萦绕穿行,惊起一丛丛栖鸟。半空中,栖鸟扔下一连串不悦的啾呜,飞向远处的山峦。
“武王爷辛苦了,这大早的便下朝了?”南宫燊燊刚出宫门,迎头便遇见如弥勒佛般的太医院院判鲁正。
武王殿下拱了拱手:“鲁大人好。”
阡陌率着几个侍卫便牵马过来。
鲁正见武王殿下一脸肃瑟的神情,便正色地:“卑职正有事要见王爷呢。”
武王殿下便站住脚:“何事?”
鲁院判看了看四周,悄声道:“王爷可知情?那襄王府的五姐竟然又活过来了。这虽是大好事,却也是一件怪事。五姐病重那几日,卑职也亲去诊过几次脉,次次的脉象都不太好。最后那次,卑职与几位同仁一致认为,五姐左不过是那两日了。卑职没想到,过了一夜,那五姐竟然好模好样地活过来了,”
不等鲁正完,武王殿下一下瞪圆了俊眸,也顾不得身后还随着侍卫呢,厉声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道消息?”
送聘礼那日,武王殿下是亲眼见过佟嫣然的。佟嫣然那付奄奄一息的样子,可不是随意装出来的。再了,既便装,能瞒过一个二个不通医理的人,还能瞒过太医院的几位顶尖国手?尤其是,能在精通岐黄之术,在本朝号称华陀第二的鲁院判前装神弄鬼?佟嫣然也太了不得了?
在没见到佟嫣然之前,武王殿下确有那种想法,佟嫣然不是一直在想法设法的拒婚吗?这回,也许又是一个为了拒婚而挖的大坑!为了避免遭人算计,为了看个虚实,更为了赌那口气!你佟嫣然不是不愿嫁么,我便非要娶你,看谁斗得过谁!
于是,便发生了武王殿下亲送聘礼到佟嫣然床前的惊举措!
可当亲眼看到佟嫣然那张消瘦且腊黄的脸,那双骨瘦如柴且根本摸不到脉搏的手(在此,咱们不得不一声,武王殿下哟,确是个腹黑之极的极品人物。当时,他将佟嫣然的手放进被窝里的举动,主要是想亲自诊一下佟嫣然的脉象,想证实一下),武王殿下不得不相信,佟嫣然果如几位太医所言,她在这个世上的日子不多了。
他在佟嫣然跟前所掷下的誓词,所谓的,就是佟嫣然的棺椁也要按时娶回家!并不是他的豪言壮语,或是他的虚话套话,而是他的心里话!看到佟嫣然可怜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那的身子,他冰冷的心,涌起一阵阵如春湖波般的涟漪,这个可怜的女子,生前没过过几安乐的日子,她死后,武王殿下决意要给她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认识武王殿下多年,鲁正还从未看到武王殿下如此失态过呢。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陪着笑道:“前儿给襄王府的二姐诊治,卑职无意中听府里的管事嬷嬷的。卑职惊诧之极,想了一夜也想不通,昨儿午后,我借着去给佟二姐请平安脉之后,趁机去梅花坞看看,没想到,到了大门口便被老婆子给拦住了。老婆子口口声声,她家的五姐,如今会吃会喝,会会笑,根本用不着看郎中。一顿嘲讽,将卑职赶了出来。”
武王殿下眯缝起双眸,只是,一道精光从缝隙中穿透了出来,直直地落在鲁正的脸上:“也就是,这事只是听人而已,至于你,根本没见到过佟五姐本人?”
“对对……”
武王殿下浓眉一皱,转身叫人:“阡陌,你拿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得还给人家呀?”
阡陌一头雾水:“主子,奴才何时拿过他人的东西?那个……。那个荷包不是已然交给了王爷了?”
武王殿下敲了一个毛栗子,用眼神看了对方的双脚,哼了一声:“还没有?”
阡陌一下便醒过味来,笑道:“奴才明白了,这就办去。”
武王殿下看着阡陌如飞的背影,暗自一笑。
鲁正自然不明白武王殿下要做啥,仍拉着他笑:“武王殿下,后儿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届时,卑职可一定要登门讨杯喜酒喝哟。”
武王殿下支吾了一声,眉头却往上挑了挑,双手一拱:“本王还有要事,先告辞。”
着,不等鲁正回答,武王殿下已跃上马,扬鞭而去。
而阡陌,径直回到他自己的府里,从库房里拿出一样用青布包着的东西又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梅花坞屋后的那丛绿莹莹的修竹间。一脚蹬在一支较为粗壮的竹节上,身子一下子弹上了竹梢,又借着竹子悠悠的那股劲儿,他趁势跳上了屋脊。悄悄地站在制高点,院子里的一切尽落眼底。
两个丫头在扫院子,另有几个婆子在擦洗曲廊的栏杆,一个短衣打扮的女子正在练剑术。不用细辩,一看就知道是梅雨那野丫头。
阡陌想了想,从青布包里取出那样东西,哗啦一声,将那东西扔进了院里。然后,迅速匍伏下身子,利用正在冒烟的烟囱挡住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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