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轻声说道:“嘘,我的衿衿长命百岁,该死的,是你们。”
少年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可是语气极尽温柔,他挑了下眉咬了下唇:“谁也不能说她,衿衿还要活百年,千年,万年。”
听着他的话,天权皱了下眉,疯了,真是疯了,他竟然说一个死人长命百岁,简直可笑,更别提他手里那片灵魂还能不能复活任衿衿。
“别动。”
他刚要抬脚,就听到谢轻舟啧了一声说了一句话,他迈着那晃荡的步子走到他面前:“我的合缘珠掉在谁那里,谁就能活,所以各位......”
谢轻舟挑眉歪了下头:“最好祈祷我可爱的姑娘,能救你们一命吧。”
一个弟子被他这幅模样搞的后退了下,下一秒黑雾向他袭去,他倒在地上彻底化为一滩血水,其他人看到这幅场景吓得心都慢了半拍,想抬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掌门,掌门救我!”
“啊!!!”
一个接一个的弟子倒下,天权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幕,他被钉死在了原地:“还请魔尊,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他无奈的抱拳看向谢轻舟,少年转过身来笑了笑:“我放过他们,你们何曾放过我的衿衿。”
“那些剑刺进她的身体里时,你为何不放过她,很痛,比现在你们所承受的还要痛一万倍,谁放过她了?”
天权没再说话,当时对任衿衿出手之时,只是为了逼她尽快取魔骨,可是没想到,任衿衿消散的太快,他们都没有拿到魔骨。
“事出有因,一切只是为了天下苍生,唯有你的魔骨可以制成......”
他张嘴解释道,却听得谢轻舟说道:“你们可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们只为自己,自诩名门正派,满嘴天下苍生,做的却是最肮脏下作的事情。”
“想要彻底杀死帝辛,很好做啊,你为何不去献祭?”
谢轻舟不再看他,转过了身走着,他还要找合缘珠,他弄丢了他们的合缘珠,他真是该死。
被谢轻舟的话堵得一句也说不出的天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献祭......
这是一场百年内都无人再敢提起的围剿,任衿衿的名字三缄其口,在整个修仙界都无人再敢提起来。
日落,残阳挂在天边,谢轻舟跪倒在地上,乾渊被他丢在一旁,他的手指上满是血,遍地都是尸身,他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闻人义想要走过来,却被他拦住:“别过来,弄丢了合缘珠,衿衿会生气的,她说过,如果我做错了事情,就不会再来找我。”
他捂住脸,泪和血混在一起,滴落下来,她喂他吃下的无归,终究是无所归处,没有了她,他又要去哪里,又能归往何处。
明明几日前,他收起了所有的戾气,换上了红衣,采了姑娘家最爱的鲜花,拜堂前,他隔着蒙眼的红纱看着她脸上的笑,那时候他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幸福这个词,他还以为此生与他无缘,任衿衿常说,他给了她所有的例外,她很荣幸能够遇到他,她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当时他想反驳她,衿衿啊,你说的不对,应当是你给了我世间所有的第一次,让我这个向来不懂爱的人,生平第一次明白,原来爱是何种感受。
你当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先生,教会了我爱,却抽身离开,你怎么会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明明你那么真实,任衿衿,你是人间烟火气,更是我的命啊。
“衿衿,你不要阿舟了吗?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就连合缘珠,我也留不住了。”
我知道什么是爱了,就算你是利用,是有目的的接近,也请你不要把我抛下,就当我求你了。
闻人义和天权看着向来无情无爱的魔尊此刻哭的宛若一个孩童,撕裂的呜咽声,随着飘散来的风,飘到了远处。
谢轻舟站起身来,黑衣早已脏的不成样子,他嘴里呢喃着任衿衿的名字,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突然,不远处一堆堆成了山丘一样的尸体下,有微弱的光芒透过缝隙照来,他跌跌撞撞的跑去,徒手刨着尸体,终于,一条红绳露出,莹白的珠子上也染了血迹,他小心翼翼的捧起。
意识到自己满手的血污,他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出手将那珠子上的血迹擦了干净,他伸过去脸,贴了上去,神色虔诚,闻人义觉得他好像更疯了,只要跟任衿衿有关的一切他都会变得极度敏感。
他的白发垂下,谢轻舟这才发现,束发的带子早已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他将合缘珠重新带到手上,就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一般。
“当真是好热闹的一出大戏啊。”
半空中响起了邝睦的声音,他拍了拍手:“魔尊为爱一夜白头,可曾想过,你忠心的属下还在碎空山受苦呢?”
谢轻舟背对着他,邝睦也不恼只留下了一句话:“若要燕姬活,就拿八宝琉璃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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