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涵微微一愣,抬头看了沈卿一眼,顺势把站在沈卿身后的俞九清也看进了眼里。
他顿时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母亲不是有父亲么?母亲有父亲带路就好了。”
“小郎君!”
香巧顿时无奈又焦急地唤了一声,顺便狠狠地仿佛要杀人一般地瞪了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一声都不敢吭的钱钊生一眼。
都怪这臭小子乱说话!小郎君这一路上,心情明显差到了极点,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用。
只是,若她的话管用,小郎君和郎主也不用闹成这样了。
沈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经过了方才那一遭,她是万万不敢轻视这小家伙的心思了,不禁无奈地笑着道:“子涵……”
“母亲,昨天子韬派人送了信给我,说他得了一样有趣的新武器,让我来到魏其侯府后,一定要先去找一找他。”
俞子涵却有些焦急地打断了沈卿的话,转身仿佛逃避什么一般,匆匆地走了,“母亲,我便先过去了。”
沈卿一愣,下意识唤住他,“子涵!”
小家伙却充耳不闻,加上魏其侯府相当于他的第二个家,他对这里的各条小路那叫一个烂熟于心,几乎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钱钊生连忙匆匆跟了过去,香巧原本想与沈卿说说方才的事,但又担心钱钊生一个人看不住俞子涵,无奈地跺了跺脚,也跟了过去。
留下沈卿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好吧,她似乎也没资格一直指责俞九清。
这小家伙的心思,有时候是真的难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春叛逆期?
沈卿满脸忧愁地沉思了片刻,迈开脚步就要跟上去。
俞九清一把牵住明显已是把他忘了的某人的手,轻声道:“你不认路,我和你一起去找。”
沈卿不禁暗暗地瞪了俞九清一眼。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认路!魏其侯府和十年前相比几乎没有变化,以她的记忆力,便是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条路打哪条。
她方才这么说,不过是找个借口和自己儿子套近乎罢了。
不过,这件事因他而起,也确实需要他一起去。
眼看着沈卿和俞九清就要径直走进府里,负责接待他们的魏其侯府大管事连忙道:“俞相,沈夫人,赏花宴举办的地方不在那个方向,小郎君是去找我们世子了,待会世子也是要去赏花宴那边的,要不小人先带两位过去?”
这两位可是他们贵客中的贵客啊!只是他们来得晚,夫人和侯爷也不可能放下旁的客人就这样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便专程吩咐他守在门口,亲自接待他们进去。
只是哪里想到,他竟亲眼目睹了俞相的家庭矛盾!
作为深知苟得久才能活得久这个铁血原则的资深仆从,大管事自是知道这时候就要装傻,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尊大佛请进去。
沈卿这时候却哪有心思搭理他,抛下一句“待会我们自己过去”,便快步朝子涵离开的方向走去。
大管事:“!!!”
这不是给他出难题么!他们夫人和侯爷还在等着他们呢,若他一直没把他们带过去,岂不是成了他的失职了?
更别说,若俞相和俞相夫人在这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直接不用在这府里混了。
他情急之下,交代一个仆从先回去和侯爷以及夫人说一声,也急急地跟了上去。
子涵方才走的方向是往魏其侯府的后院去的。
到底是举办赏花宴的日子,魏其侯府后院的花正是开得最灿烂鲜活的时候,偌大的院子里,随处可以看到来赴宴的宾客。
许多人见到俞九清,都是又惊又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俞相是什么人物?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谁不知道如今的大齐朝廷,真正掌权的人便是他!
然而平日里俞相总是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人,基本上谁都不见。毫不夸张地说,其他人想见俞相一面难于登天,便是见圣上一面都没有见俞相一面难!
然而他们如今见到了什么?俞相!一个活生生的俞相就这样大剌剌地游走在这个院子里!
虽然平日里俞相也会出席一些宴席,但他往往都是直接被主人家请进内室,或者请到主座的,又哪会像如今这般孤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些人顿时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地想上前与俞相套近乎。
只是看到俞相那眉头紧皱生人勿进的表情,他们的贼心又不由得缩了缩。
虽然早就听说俞相不是个好像与的人,但听说和实际见到,感觉是不一样的啊!
而且,俞相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模样娇美的年轻女子?
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时隔十年后回归的俞相夫人?!
“姑娘!姑娘!你瞧,那好像是……俞相!”
一棵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戚国公府的六姑娘康欣丽正婷婷地站在那里,闻言,连忙转头看了过去,见到那道白衣俊秀的身影时,眼眸不禁一亮。
竟然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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