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御花园内。
沈国公亦步亦趋地跟在永德帝的身后,寻找着说话的时机。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来,永德帝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整日嘴里念叨着不知道什么,颇像是被下了巫蛊之术的症状。
朝中众位大臣都以为永德帝是中了巫蛊之术,偷偷让太监们把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查遍了下到所有床铺,上到所有房梁,总之没有查到和巫蛊之术有关的证据。见永德帝依然那个样子,大家便商议请京城某位知名法师来为永德帝驱邪。
那位法师见有利可图,兴冲冲地进宫,还没等张口说话,就被永德帝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大家愕然。永德帝入邪颇深,这位法师显然也是法力低微,名不符实,镇压不住帝王身上的邪祟。便商议再请一位法师。
其它法师听说第一个连嘴都没张就挂了,死活都不肯再来,纷纷卷铺盖逃出京城。
众位大臣没办法,只能委托沈国公跟着永德帝,看看到底他是中了什么邪,也好对症下药。现在天下大乱,齐王正率军向京城进发。这种关键时刻这些大臣可做不了主,需要永德帝拿主意。
这不,天刚蒙蒙亮,永德帝也不上朝,也不招武将文臣军议。自己一个人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提着剑在景阳宫旁边的御花园里仿佛孤魂野鬼一样转悠。
沈国公跟在后面,小心地靠近永德帝身后,侧耳细听。
他猜测永德帝可能是因为贤妃,自打把贤妃梅黛关入景阳宫后没几天,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又在景阳宫附近转悠,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只听见永德帝嘴里低声念叨着:“……他们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
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半个字都没提到贤妃。
沈国公正在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永德帝忽然回过头来,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眸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要做什么?”
沈国公看到永德帝的神色,唬得魂不附体,后退一步,哆哆嗦嗦地道:
“陛……陛下,现在……军情紧急。建威将军,宣威将军已先后被齐王击败,齐王军已经进入中州,离京城只有数日路程了。陛下……”
他想劝永德帝快点考虑如何迎战。
要是永德帝被齐王废了,他们这批永德帝的老臣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下场。哪怕是出于自私考虑,也得帮助永德帝抵御齐王。
“他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他果然来找我了,”永德帝上半身僵直,像一根木头似的转过身来,目光再次游离,不知道在看哪里,“濯儿还在西凉,他不会帮我的。他肯定也知道了。”
沈国公听得稀里糊涂,愈发相信永德帝是被下了巫蛊之术。否则他的话自己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总是说知道了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永德帝步履蹒跚地向他走近。
沈国公不敢再后退,连忙原地跪了下来,颤声道:“陛下,老臣不知道!老臣根本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啊。”
永德帝一口一个知道,但他根本不知道永德帝在指什么。
“是了,你不知道,”永德帝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放缓了语气,“朕知道你不知道……爱卿不必惊慌。”
这算是一大早上以来,沈国公听懂的第一句话。
他觉得永德帝说话正常了一些。又偷偷查看永德帝的神色,见他目光有了焦点,这才抬起袍袖沾了沾额头的汗,说道:“臣谢恩。”
说起来,众位大臣推给他的这个差事实在太吓人了。常言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他伴的简直不是虎,是恶鬼。他年岁大了,可禁不起这惊吓。
“爱卿,起来吧,”永德帝将手收回,“你方才说……齐王军已经进入中州地界了?”
沈国公正欲回答,一位太监匆匆领着位年近花甲的御医进入御花园。永德帝抬头看见,立刻撇了他,上前迎向御医。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快告诉朕!”永德帝一把抓住御医的手腕,急促地问道。
御医被他抓握得差点叫出声来,但又不敢喊叫,只得咬着牙道:“陛下,微……微臣已给贤妃诊过脉了。她……”
“快点说结果!”永德帝提高音量,吓得太监往后退了两步。
御医被永德帝吓得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前两位御医诊得都没有错,贤妃娘娘天生体质虚寒,根本无法为陛下……”
“啊!”永德帝大叫一声,将剑刺入御医的胸膛。
太监面如土色,一跤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向御花园外跑去,喊道:
“陛下疯了,陛下疯了,快来人!”
“她骗我,她明明知道,她却骗我,”永德帝将剑从御医的尸体上拔出,“皇后骗我,贤妃也骗我!”
他回过身来,缓缓走向沈国公。
沈国公早已吓得瘫在地上,见永德帝提着滴血的宝剑走过来,魂飞魄散,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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