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五月,春意姗姗来迟,热情洋溢地把大地铺满绿茵,遍洒芳菲。
湛蓝的天空下,通向胜京的路上落满五彩缤纷的花瓣,民众们夹道欢迎新皇萧濯的车队,从胜京城门向外绵延数十里。
沈月曦挥手挥得累了,放下窗帘,不再看两侧拥挤的人群。不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依然能传入耳中,民众们在向车队最前面乘坐龙辇的萧濯致意。
本该和萧濯一起乘坐龙辇的,但考虑到吵闹的环境可能对胎儿来说不合适,她还是愿意在相对安静的马车中呆着。至于享受民众欢迎这件事,萧濯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让他去面对民众的热情吧。
从归云岛归来后,她对萧濯提的唯一要求是把大燕都城改为胜京,让萧濯在那里正式登基。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不仅仅是因为她亲手建立这座巍峨壮观的城池,还考虑到这座城北联西戎,西承梅家,地理位置上佳,也是联系各个势力的纽带,比中州的位置更好。
代天子萧濯考虑到官员的家都在京城,仓促迁都的话,不但兴师动众还劳民伤财,有些犹豫。想不到某个下人走漏风声,丞相判断代天子最终必定会听从皇后,当即就搬了家。胜京外城刚扩完,工匠们马不停蹄继续开始盖相府。相府刚打完地基,六部官员也纷纷过来选址……
等萧濯在朝堂上向官员们征询迁都的建议时,才发现所有官员都在租房,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了大家。
迁都这档子事,尽管有数万工匠同时忙,也足足折腾了四个月。胜京内城变成皇城,先起了一间登基大典仪式要用到的殿宇,外城立起无数新宅,街道商铺,做好了迎接新帝登基的准备。
期间沈月曦也没闲着,和萧濯一起召见西戎王羌林,北狄大元帅。这两位都和裴婧云萧北珩母子有深仇大恨。
沈月曦和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裴婧云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她毕竟是萧濯的母亲,以子弑母自古天理不容,萧濯已判她们一家人流放归云岛作为惩罚。
自古流放千里之外,是很重的惩罚了。羌林和北狄大元帅可不干,他们当场写下诏书,发誓和大燕和平共处。但公归公,私归私,两人要去岛上找裴婧云和萧北珩了却私人恩怨。
沈月曦和萧濯都没有拦着羌林和北狄大元帅,该说的都已说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这不是他们能干预的。
放任羌林和北狄大元帅离去后,沈月曦和萧濯都忧心忡忡,若不是丞相等臣子一直催促萧濯登基,他们本想继续等等。
“希望母亲和弟弟都安好吧。”沈月曦闭上双眸喃喃道。
她才嘟囔完,就听到车内响起一阵低笑,连忙睁开双眼,看到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笑吟吟地坐在对面看着她。
“你这么神出鬼没的,会吓到人啊。”沈月曦轻轻摸着小腹,“还好我心态稳。”
胧笑着躬身施礼道:“见过皇后娘娘。我开门见山说正事罢,那两个外族去岛上找主人,您猜结果如何?”
沈月曦见胧面带喜色,便猜到羌林和北狄大元帅此行应该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心中便宽慰了许多,道:“看你这么开心,应该没什么事吧?”
“错了,”胧收起笑容道,“少主中了两箭。”
沈月曦吓了一跳,道:“这么严重的吗?那……”
胧又露出狡黠的笑容,打断她道:“皇后娘娘,今日是天子登基大典。我也不吓唬您了。北狄大元帅要用箭射少主,为他儿子报仇。少主说我杀了你的儿子,本就该接这一箭,站在那里让他射。北狄大元帅射在少主肩膀上,放下弓说恩怨两清了。”
说到这里,胧撇撇嘴道:“说实话,这两个外族人一辈子都没坐过船,吐得那叫个昏天黑地。我们要杀他们比杀鸡还容易,但主人说一来这错误确实是她犯下的,二来要是杀了他们,西戎和北狄必然造反,她不想再惹起战乱了。”
“弟弟不是接了两箭么?”沈月曦急于知道下文,“另一箭是羌林射的?”
胧道:“对呀。主人本来也让那个什么羌林动手,但少主说母亲任何过错都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来承担,挡在主人面前……”
沈月曦点头赞叹道:“弟弟真是好样的,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她从胧那里听来,才感觉萧北珩真的不是以前的他了。以前的萧北珩自私之极,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现在他也开始知道去关心他人了。
“那个羌林射中少主大腿一箭,说他们要回去参加新皇登基大典,便离开了,”胧摸着胸口道,“当时可吓死我们了。少主站在那迎箭,若是那两人射中要害,少主就死定了,还好还好。”
沈月曦见识过羌林的箭法,知道他断无射偏之理。这样看来,羌林和北狄大元帅也许是被萧北珩那份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打动,也许是被他维护母亲的孝心打动,总之他们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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