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说放过也好处理,只要公布火风侯与礼恩侯的所作所为,并且给尚有郡君头衔在身的云冰颜安一个执行谕旨的名头,虽然有些勉强,但也能将西昀国民糊弄过去,至于史官那里肯定是再不能揭过了。
众人都以为这样最好,却忽略了云冰颜的态度。
“陛下,云冰颜说、说……请您亲自去见她!”大总管哭丧着脸,心里不禁哀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什么?!”弘远帝觉得以前从一开始都看那云家长房嫡女不顺眼都是有原因的,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可恶可恶!”
他脾气没处发,把一堆奏折全拂了,“这就是你们说的方法?那个云冰颜根本就不愿归顺!”
下边几个家伙全不管那些折子不痛不痒的打击,眼观鼻鼻观心,齐齐说一句陛下三思,愣是把弘远帝气得心口闷痛!
云冰颜到底要不要商谈,答案显而易见,若她执意绝情到底,此时早已杀上皇宫,或是举家投奔那些黑魔法师去了。
可她没有,还让弘远帝亲自去谈,所以那少女还是没有被仇恨怒火吞没理智,虽然他们的陛下不一定好过。
所谓因果报应不外如是。
宫门外,沐阳凤曦和风莫语两个并肩跪着,大雪在她们身上堆了厚厚一层,却无法让她们有一丝退意。
天知道当弟妹跑来哭告家中长辈俱亡的消息时,她们是怎么反应过来的,把那女人喝血啖肉都不足以缓解的恨意席卷了她们。
情知陛下对云家的打算,第一反应就是往皇宫大门一跪,此时两家险些灭门的消息已经传开,无数人围过来纷纷表以同情。
戏做足了,舆论也推动得差不多了,就等陛下一道圣旨。
“陛下有旨,摆驾开国公府吊唁开国公——”
宫门轰然打开,悠长庄严的皇架特地点了白,浩浩荡荡地往开国公府去了,让跪在宫门外的两个女人措手不及。
两人被扶着离开道中,留下两道没有被雪覆盖的深坑,大腿几乎失去反应力,她们蹒跚着追上皇架。
“陛下!陛下!求您为沐阳家和风家做主啊!”
马车行得太快,她们很快被摔在了后面。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沐阳凤曦摇摇欲坠地扯过队伍中的一个侍卫,“陛下怎么回去吊唁开国公?”
风莫语相对要镇静一些,双目幽深,抓着婢女的手青筋暴起,对另一个侍女说道:“给我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侍女远去了,她晃了一下,见沐阳凤曦还在发疯,一把拉住她,“回东宫,从长计议。”
弘远帝坐在轿撵上像是一块石头,脸色黑沉如水,下了轿撵也不曾缓和分毫,倒是跟来的镇北将军等大臣全都悲哀起来。
这样一个戎马一生的英雄,到老了还在为国奔走,结果却死于奸人之手,不幸,令人心痛!
“老家伙,我们来看你啦。”
虞威侯早已来此,这位一直红光满面的老人此时仿佛苍老了十岁,颤颤巍巍,坐在灵堂旁,见着皇帝身也没起,就静静地喊了声陛下。
排斥的意味如此明显。
弘远帝气无可气,只能摆着一副冷脸,却叫众人都看不上。
“陛下若是不愿,还请不要惊扰了家公的英灵。”云方氏身穿孝衣,跪在棺椁前烧纸,瞥了眼中年男人又继续烧纸,“家婆见了又该不适。”
弘远帝浑身发抖,面对着云尚赫的棺椁到底心虚,按捺住脾气问道:“云冰颜在何处?”
云方氏眼泪水再次滚出来,“愚妇那不肖之女无颜见她爷爷,大仇未清更无颜进我云家大门,如今正在云府旁的小院子里闭门思过。”
众人只得默默无言地去了那处三进朴素院落:
深褐色大门敞开,一跨进去便陡觉寒风凛冽,更甚外面数倍,那雪有一尺之厚陷在小腿处。
云冰颜就在中庭的小花园中,静静地坐着,一大群人涌进来,她仿佛没看到,“坐。”
没有一杯茶,甚至没有一丝的敬重,弘远帝直接坐在她面前,张口便道:
“朕真是小看你了,云冰颜!”
他忽然运转魔力,天空中便有雷霆落下,然而云冰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些雷霆就被风雪吞没了,最后没剩一点痕迹。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火风侯和礼恩侯两个西昀大高手会折在她手底下,简直闻所未闻的晋升速度,一个十八岁的大魔能师?
简直像是做梦。
谁知弘远帝却忽然冷静下来了,高深莫测地看着少女,呵呵笑了,“果然是水系泉眼,传说中魔皇的冰使。”顿了顿,问道:“那么,晴空长夜果然是传说中的魔皇。”
云冰颜没有回答,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对方竟然能破解那古卷上的文字。
“你是不是想问朕是怎么知道的?”
弘远帝觉得自己总算能找回一点胜利的滋味,但云冰颜并不在意,毫无情感的双眼凝视着对方。
“若陛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就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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