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之后,只有十一岁的乐园鸟靠着自己超乎常人的聪慧、作为一名无码者在下城区艰难求生。
她们一家曾加入过名为“洞穴之家”的小型互助组织。在乐园鸟的母亲死前,也拜托过自己的老友照顾乐园鸟。
在那里,她过的很开心,仿佛第二次有了家。
父母的老朋友也是很好的人。虽然日子很贫苦,但却快乐……她的治愈能力能帮上别人的忙。
她原本希望能这样维持平稳的生活,过上安稳快乐的一生……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明媚的阳光也无所谓。
但就在半年前,那个组织也被“无知之幕”所摧毁。
——并非是为了吞并,而是为了施虐。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单纯为了乐趣,为了“犯罪的预演”而将那些安稳过日子的无码者摧毁、撕碎、折磨。
在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在那些昔日朋友和长辈的哀鸣与惨叫声中……将这一切录制成视频,留作纪念、或者变卖给他人。
在长辈们的帮助下,她非常勉强的逃了出来。
但她的第二个家再度被摧毁了。
她宛如丧家之犬,狼狈的躲在无人知晓的陋室之中、在恐惧与恨意之中渡过每一个宛如深夜般昏黑的白天。
她见到臭名昭着的“劣者”率领着一群黑衣人,在下城区进行扫荡屠杀。
最近的一发子弹已经穿透墙壁,与她擦肩而过、射到了庇护所另一端的墙上。
她透过枪弹打出的孔洞,好奇而胆怯的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随后,她就看到了行走在地上的“魔鬼”。
那些恐惧着向他扫射的枪弹,对那个男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子弹在接近他之前都被空气中的波纹震落,而他只是缓慢的逼近对方、如同死神一般,轻轻一碰就将他人的躯体炸裂。
就像是在滚油中裂开的香肠,那些手持枪械向他发起攻击的人、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那样凄惨的形状。
在他们散去之后,乐园鸟去检查过那些人的尸体。
他们的内脏与大脑几乎爆裂,脂肪像是沸腾过了一样。如同被装到微波炉里活活烤死一般。
这更是加剧了她的恐惧。
每天在疲惫而迷茫中闭上眼睛时,就会梦到无知之幕或是劣者。
梦到那些朋友和长辈们被帮派成员们折磨致死的哀嚎惨叫,以及那些在她看来强大到无法对抗的帮派成员被劣者轻而易举的撕碎、炸裂的模样。
——当她无意间得知“天使”再度复活的消息时,乐园鸟是非常欣喜的。
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顶着父亲的光环再度回到上城区,去收集一些材料!
她逃的太过匆忙,以至于什么都没带。她有着聪慧的头脑,可没有材料和仪器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
与十几年前、二十多年前的环境不同。
当年对无码者的歧视还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她的父母才敢生下她。
但在那之后,情况很快变得不同了。
随着最后一批出生于1123年之前的居民死去、随着下城区的无码者引发的犯罪愈发激烈,人们对于无码者的态度愈发不满。如今“不持有芯片”,本身就成了足以被驱逐的罪——哪怕十年前都并非如此。
因为没有芯片,她当然也没有信用点、自然无法使用正常途径购物。
但她的母亲和父亲作为学者,也持有“信用点棒”这种用于匿名交易的物品。
这通常是由某位董事匿名购买物品时留下的东西。
就在前几天,她抱着几袋东西美滋滋从义体商店出来的时候,和一个不认识的大哥哥愉快的聊了两句。
——她如今可是天使,是可以正大光明生活在阳光之下的!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好感受。
但还没说两句,就看到了“劣者”。那个经常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男人。
这时,她才意识到那个友善的大哥哥是特别执行部的人。
当时乐园鸟因恐惧而心脏骤停。
毫无疑问,天使是不可能拥有芯片、也不可能出来购物的。因为他们被冰冻了那么久,根本不懂如今的时代、更不可能拥有“信用点棒”这种匿名货币……因为天使和公司根本就不对付,他们身无一物、更不可能卖给董事什么东西。
在过去的时代,义体还是用于残疾人的辅助装置,而不像是现在这样作为身体的补强。
乐园鸟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被识破了伪装、被劣者碰到之后四分五裂的样子……
但还好,劣者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是真正的天使。
可他终究会意识到这件事。当他想起来的时候,自己就不能再前往上城区了。
因此乐园鸟开始大量囤货。
食物和武器都是在下城区可以轻易搞到的东西。
最缺的东西是酒、精密仪器和药品。这都是只在上城区生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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