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歪着头,看着桌上的其他人。
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但被理发师当面驳斥的托瓦图斯却完全没有生气。
他只是饶有兴趣的开口追问道:“详细说说?”
“很简单。你们只听到了‘依然会有愚民去责怪天使’。我不否认这种发展的必然性……但是,那不是‘人们只会责怪天使’。”
理发师平淡的说道:“虽然那些用于攻击教会的声音会被公司放大,但更多的声音却百分之百会指向我们。”
不等托瓦图斯开口说话。
“全熟”第一个站了出来,正面驳斥理发师的话:“你这才是天真。我们从最开始就是被那些薪奴所厌恶的……可厌恶又能管什么?如果厌恶能化为伤害,我早就被杀掉无数次了。
“事实就是:只要教会继续解冻其他天使,我们就早晚会死。因为现在的我们不可能对抗天使,需要大量的时间蛰伏成长。为了这个目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应该承受的。你成为法师时间太短,根本什么都不懂。”
闻言,理发师却是开心的笑了出来。
能有人在这时跳出来踩他,理发师反而非常高兴。
因为他就是故意示弱,钓一条鱼来当靶子的。
这样的话,理发师直接攻击的对象就不再是难缠的托瓦图斯。
是的,他打算阻止托瓦图斯的计划。或者说阴谋。
他非常清楚,那些“教会所赞助的建筑”正是上城区的贫弱者们所需要的。
——因为他就是靠着教会所资助的各种项目成长起来的。
为了保护那些孤儿、为了让死者能得以安息……为了让大学生以及平民无需花费高昂的代价去“购买”书籍。
为了让那些本就过的很不容易、很累的人们,不会落上那“能够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托瓦图斯的阴谋。
只因为他在这里,听到了——而且做得到。
但是,只是自己叫嚷毫无意义。
托瓦图斯叫来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投票的——除了托瓦图斯之外,无知之幕还有四位法师,可他们却一句话都没说,这说明托瓦图斯早就已经说服了他们。
二十一人的会议里,他起手就有五票。
不算“全熟”这个被他攻击靶子和理发师自己。
——理发师必须在剩下的十四个人里,争取其中至少十个人的支持。
这意味着,他几乎需要逆转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很有挑战。
可他觉得自己未必做不到——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个欺诈师吧。”
理发师漫不经心的突然提起:“你甚至是永劫轮回里,其他欺诈师的导师。专门教授他们如何欺诈、煽动他人。”
“那只是我的职业,不能代表个人品德。”
“全熟”对这种成都的攻击毫不在意:“这也是我在帮助组织里的新人们学会求生的本领,怎么了吗?”
“所以你就会特别擅长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以及给他人植入暗示。”
理发师笑眯眯的说道。
和在场其他法师们的目的都不同。
其他法师还在讨论如何拖延时间、增加同类的时候。
“全熟”是第一个将思路引出到,“干脆将教会的火力导给其他空岛”的人。
“对你来说,无码者们不是同类;和你同帮派的无码者依然不是伙伴;就连法师——只要是其他空岛的法师,也是可以抛弃的。”
“这又有什么问题?”
“全熟”冷笑一声:“就应如此……我们自己都快要死了,哪还能顾得上他们?”
“那么,如果危险迫近到我们之中呢?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也会将我们划为‘他们’。
“只要公司和教会承诺让你活下去,你会毫不犹豫的出卖我们。”
理发师悠悠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吓破了胆的自私者罢了。”
不等全熟说什么,他声音骤然上升、将话题转回了之前讨论的内容:“就像这位胆小鬼所说的……来自上城区的‘敌意’又能有什么用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让‘下城区’不再被需要。”
之前听到理发师那段话的人并不多。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或多或少都没有意外和讶异的表情。
显然……在漫长的与公司的搏斗中,他们也或多或少意识到公司“留了一手”。
正是天恩集团没有下死手,他们才能从夹缝中存活下来;也正是公司始终给他们留了一线活路,他们才能一直持续不断的对上城区发起劫掠和袭击。
“教会从来与无码者不是敌对的立场,甚至偶尔会帮助无码者。真正与教会敌对的其实是我们法师。
“——我们真正的优势在哪里?我们的优势在于,平民根本不知道‘法师’的存在,而公司无法对此进行解释!”
理发师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
“教会如果想要打击我们,必须向公司请求代为‘武装打击犯罪者’的权力、并且开放‘损毁工厂权限’。而这意味着公司权力的流失、话语权的分润、物价持久而大幅的提升、以及伴随而来的民众对公司和教会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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