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东虏要避我锋芒,则比武方式改为边军与近卫军对战演练,并邀蒙古诸部首领来观看,也可允许其部参加,朕就来个会盟,另外,如果他要转移走,那他建州之地,便等于白给我们,到时候立即在这里设县划里,迁移流民,编户分田,反正他建州的田地都是开垦好的,水利完善,今年分田,明年就能收税。”
辽阳这里,对于袁可立、孙传庭等知兵的大臣提出努尔哈赤可能会因为大明大军云集而主动转移离开此地时,朱由校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对此早已有考虑,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率的码几十万精兵到辽东。
要知道调这么多兵来,花销是很大的。
毕竟无论是战兵还是战马,要想保持战斗力,都得吃好吃饱,都需要调集大量粮食。
善调粮草的蓟辽总督王在晋就因此上本谏阻朱由校调集各镇精兵去辽东比武,理由就是耗费钱粮太多。
但朱由校没听。
相比于削弱东虏势力,以及在边军军中建立起自己这个帝王的威信,多花点钱粮算不上什么。
而现在朱由校这么一说后,熊廷弼便凝思后道:“陛下此策乃高明之策,存地还是存人,他努尔哈赤只能取其一,不能兼得!不过,以臣看,他努尔哈赤会选择存地,因为建州女真与蒙古不同,他们已以耕种为业,对建州之地视其为根本,如今我大军压境犁庭,就算他努尔哈赤自己想走,他底下的旗人也不会答应,不然,他们也不会比蒙古诸部更强,就在于他们是以农耕为业,不易迁移。”
朱由校听后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熊廷弼对东虏还是更了解一些,没有单纯从军事角度分析,对东虏的了解可谓知之甚深。
……
“除非能转移进关内,不然,我大金无可去之地,去宁古塔方向,无疑自寻死路,我们不是蒙古人,我们需要的是农田,而不是牧地,牧地好寻,良田难垦,即便能转移到便于开垦之地,也必损兵折将不少,另外,就算我们愿意,底下的人可愿意否,建州可是他们世世代代的家园!让他们随本汗去辽地掠夺,发一下财,他们自是愿意,但若他们离开家园,迁徙他地,则他们会弃本汗而做明国之民!即便现在米价奇贵、货物断绝,他们依旧未逃离建州,便可见一斑。”
努尔哈赤的确拒绝了莽古尔泰和林瑞春的提议,没决定主动撤离建州,而且,还破天荒地对自己身边的贝勒大臣们详细解释了一下。
“父汗英明!”
莽古尔泰只得先如此回了一句。
他已经暗中投靠明廷,是锦衣卫在建奴暗中发展的最高层人员,且其本人就已经成为锦衣卫在东虏的耳目。
而莽古尔泰选择背叛自己父汗努尔哈赤,投靠大明,甚至充当大明的耳目,自然也没什么民族上的压力,和辽将金冠、张存仁投靠东虏一样,他也只是因为大明现在在与东虏的屡次交手中节节胜利,而认为自己如果跟自己父汗一直反明会没有前途,所以也就选择了背叛努尔哈赤,充当明廷耳目,另外,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莽古尔泰也本能地认为明国皇帝的确是天下正统,而他父汗的确算是反贼。
莽古尔泰能被锦衣卫发展成明廷的耳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黄台吉素来有矛盾,而他又是不被努尔哈赤喜欢的一方,所以,他自知将来努尔哈赤如果不在,汗位也不会是他,而他还不如现在就另择高枝。
现在努尔哈赤依旧采纳黄台吉的意见,自然让他再一次感到失望。
“父汗还是要与朝廷硬抗!还是听老八的,明明谁都知道,如今的朝廷已今非昔比,若提前撤走,即便损失也不少,但至少还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可待在这里不走,很大可能会被朝廷彻底剿灭的!”
莽古尔泰回到自己房里后颇为气恼地对自己的心腹胡尔钧说道。
胡尔钧则道:“贝勒爷息怒!无论大汗怎么选择,大金现在都是无路可走,天命依旧在大明,眼下还是当告诉朝廷此事,以乞将来能因此得朝廷宽宥,并能得个一官半职。”
莽古尔泰点首。
……
“启禀皇爷,东虏那边传来密信,努尔哈赤没有决定撤离,而是坚守各处要寨。”
田尔耕对朱由校汇报道。
朱由校因此笑道:“果如熊爱卿所料,这努尔哈赤到底不是蒙古人!”
说着,朱由校吩咐道:“现在九边各镇精锐与近卫军各营皆已到齐,故即刻传朕旨令,集结辽阳,由朕检阅,并准备向建州进军,犁庭狩猎!”
“是!”
这一天。
艳阳高照的辽阳城外,旌旗蔽空,身着鸳鸯战袍与火红棉甲的明军密布于原野,犹如燃遍大地的烈火,仿佛要吞噬一切。
朱由校则在一众披坚执锐的将官护卫下策马进入了这明军阵营的正中间。
此时的他也是一身戎装,因年龄稍长,又常年锻炼与习学武艺,加上上唇已蓄有胡须,故而颇显得威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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