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皇子朱慈灼离开朱由校这里不久后的一天,朱由校就收到了七皇子朱慈灺的《宗室不宜过度干政疏》。
奏疏里列举了宗室过度干政的诸多弊端。
当然,这里的宗室自然包括皇族的广义概念。
而朱慈灺在这个时候,突然上这个奏疏,自然是有意对皇帝突然重用二皇子朱慈灿和五皇子朱慈灼的事表示不满。
朱由校在看到这奏疏后,自然也猜出来七皇子的真实想法。
“七皇子殿下这是为皇长子监国之后未获重用,反而是二皇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获重用的事,抱不平呢。”
刘鸿训也看出来在朱慈灺上这道奏疏的目的,且因此说了一句,有意提醒朱由校,你的确似乎忘记了为你监国一年多的皇长子。
“元辅说的有理,但臣倒是没想到,这七皇子殿下竟如此敢为皇长子殿下言。”
孙传庭则在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言外之意,是提醒朱由校,没准是皇七子自己没有被重用而有怨言,即便常打着支持皇长子为储君的旗号行事,也难保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无论怎么说,朱慈灺表面上的心思和真正的心思,在朱由校身边这几位老谋深算的辅臣面前,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温体仁自然也看了出来,但他更清楚皇帝陛下的心思,也就在这时候说道:“陛下,难得七皇子殿下有这般敢言的胆魄,倒也可以使其为朝廷出更多的力。”
朱由校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对古今中外的各类夺嫡事,也了解了不少。
所以朱由校也明白自己这第七个儿子突然上这道奏疏为的是什么。
但朱由校的确有要因此重用朱慈灺的心思。
自然不是因为朱由校真的愿意看见朱慈灺这样做,而是他需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欲盖弥彰,迷惑别人,同时达到自己一些还不能告人的目的。
“朕正有此意,他既然对就调他回京,任吏科左给事中,试着对官制进一步的改革提提建言。”
朱由校这时候说了一句。
如今的大明,行政制度已经有所改革,各科言官不再议政,也不再监督各部,只有调停各部跨部门事务的义务。
朱由校认为,自己不能在想一个部门做事时又要限制他做事。
监督只能是监督一个人的清廉与否、失职与否,而不是监督一个部门做的每一件事能不能执行。
因为后者的监督,已经不算是监督,而是相当于在管这个部门,在审核这个部门。
这也是明朝历史上六科廊言官权力极大的原因,各部要做什么事,六科可以审核驳回。
朱由校深知中央政体职权明确的重要性。
他记得历史上张居正改革进行的第一项改革之所以是考成法,就是为了通过考成法,明确各部门职权,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六科的权力管住,不让六科给六部捣乱。
因为六科在大明朝政体系中真的就是搅屎棍,各部要做什么事都会受到六科的掣肘。
也因此坑了大明国运很多次。
历史上,就连在崇祯时期,李自成兵临北京前夕,崇祯议南迁时,就因为六科言官光时亨反对,而终止了迁都之议。
当然,崇祯未能迁都成功有各种因素。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做事但权力却很大,即非六部堂官,但对六部政务有最终决定权的六科,在里面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朱由校看来,事实上,大明各部的权力需要的不是被监督。
因为已经有负责监督各部官员的都察院、还有专属皇帝的东厂这些。
而各部真正需要的是调停。
因为很多大政是涉及多个部门一起合作的,这就需要各部有专门的机构进行调停合作,而利于政令执行。
现在朱由校就让各科承担了这个功能,不再当搅屎棍,只当调和剂。
所以,各科言官已经不再算是言官,而是调停官。
各科的官员会根据本部的需求去其他部门交流协调。
而且各科的官员都是初入官场的年轻官员。
更多的去做调停各部矛盾的事,而到处跑腿,是利于提高他们行政能力的。
而不是被打枪使,当搅屎棍,做党争的主力军,进而成为党争的牺牲品。
历史上很多六科言官,不得不说是有很硬的骨头的,以致于即便会被杖毙,也敢言。
这种刚硬的意志,如果不成为党争的牺牲品,而是先用来熟悉调停各部政务的话,完全可以在将来作为敢动既得利益集团蛋糕的改革派。
也正因为此,现在的各科言官已经比较安静,因为没空哔哔,就算是哔哔也不再是对皇帝或者对自己的部门老大哔哔,而是各科的言官代表各部门的利益在科议时疯狂哔哔,而各部堂官则根据他们的争论做出更合理的政令草案。
而这事实上,这也附和年轻官员们的仕途利益。
在这以前,之所以六科没有被这样改革,自然也是背后的利益集团不愿意这样改。
毕竟一旦这样改,利益集团就没办法把年轻官员用来当枪使,怂恿个别偏激且利益诉求和自己一致的年轻官员充当急先锋,而因此无风险地达到某种政治目的,正是朝中所有大佬最想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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