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田葭已帮他草草处理完伤口,又将脚上碍事的木屐一踢,只着足衣,这样一来也能跑得快些。
但当两人重新站起,准备继续跑路时,却赫然发现,四名头戴傩面的人已挡在了巷子口,遮住了外面的火光!而他们身后,也有数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前狼后虎,二人被堵了个正着!
“这下糟了。”就算淡定的田葭,脸色也顿时煞白。
……
带头的刺客戴着一个长角的虎面,手里是一把三尺剑,他一边缓缓靠近,阴森森地说道:”长安君,可叫吾等好找,若不是顺着血迹寻过来,差点跟丢了。“
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竟成了破绽?这群狼不是生手,还知道觅着血寻过来。
明月苦笑,田葭则紧握匕首,准备再上去奋力一搏,但明月看前后有八九人包夹,知道恐怕是敌不过了,便伸手拦住了她,上前一步道:“汝等是何人?为何要杀我?若为钱财,我有的是金帛玩好,可让汝等下半生衣食无忧……”
他的话激怒了带头者,却见那人仿佛受侮辱般淬了一口,骂道:“你当吾等是剪径小贼!”
“既然不是为财,那是为了利益?我想想,谁杀我有利,秦人?”
对方依然默然不言,明月语速飞快:“不是为政,那是为了复仇?”明月捏了捏田葭的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笑道:“但我的仇人实在太多,匡将军、稷下士、还有滕夫子……究竟是谁呢?”
一个一个猜过去,说到最后一个时,明月发现那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即骂道:“废话少说,纳命来!”
“我死可以!”明月知道拖不下去了,立刻大声喊道:“但请放过我身后淑女!”
“我乃安平君之女,谁敢伤我!”田葭大急,抢着将明月往身后一拉,挡在他面前。
“安平君之女!”那些人却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带头的人也有些慌张,但随即一咬牙一跺脚,鼓动道:”一国公子都杀了,何况一封君之女哉!今日谁都不能放过……”
话音刚末,一群人正要一拥而上,乱剑将一男一女捅死,孰料他们身后却响起了喊杀声!
“谁敢伤我家公子!”一个哇哇大叫的高个游侠儿手提长剑,如同砍瓜切菜般从后方杀将过来,正是鲁句践,虽然孤身一人,却气势如虹,以一敌四,将堵在后面的四人杀得连连败退!
而前方,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惊呼,也有一道矮小的黑影从墙壁上扑下,一剑将贴墙的一名刺客割喉,随即身形一跃,与剩下三名刺客战了起来,没几下就又伤了一人,往他肚子上捅了一剑,顿时肚破肠流……明月看得分明,那人正是依旧穿了一身夜行衣的舒祺,他灵巧机敏得像只蝙蝠!
“舒祺小心!”眼见那虎面的带头刺客要举剑刺舒祺的背部,明月连忙大喊。
舒祺却临危不乱,在干掉面前那人后,身子猛地一蹲,刺客的剑从他头顶掠过,只将发髻削掉小半。刺客这一剑落空,还来不及收手,便被舒祺反身一腿扫倒,一剑废了他握剑的手,膝盖顶在其脖颈处,制住了他。
还剩下一人见势不妙,正要掉头逃跑,却在巷子口遇到了一名骑马的骑士,被他催马冲来,持矛刺了个对穿,然后猛地将矛一甩,将尸体摔到墙上,火光照来,映出他的面庞,正是赵括!
赵括身后跟着十余名长安君私属涌入巷子,帮舒祺将两名未死的刺客按住,而他们身后,鲁句践和几名游侠儿也将四名刺客尽数杀死,过来下拜,询问明月伤情。
“臣等来迟,死罪!”
“我无碍,多亏二三子及时赶到,否则必为贼人所害。”明月笑着表示自己不要紧,方才他料想自己的亲随虽然被汹涌人潮挤散,但想来隔着不远,也在寻找自己,便故意拖了下时间,又高声呼喊,终于没有白费,引来众人救驾。
他走到巷子口,关切地问了一句:“留下活口了么?”
舒祺抬头道:“还有两人活着!”他的发髻被削了一半,乱发纷飞,形象大减,正气恼地给那罪魁祸首反捆双手,缚得很紧,疼得刺客痛呼。
“撬开他们的嘴,问出来是谁主使的。”这话是明月对鲁句践等游侠儿说的,这些游侠儿会江湖手段,是严刑逼供的好手。既然真刺客都来了,那场假刺杀也就不了了之,但明月在栽赃秦人前,还是得问出来,究竟是谁想要自己死?
言罢,明月便看了已将匕首收起,恢复淑女形象的田葭道:“还要派人护送淑女回府,此事不一会便要满城皆知,安平君定然担心。”
田葭却想此事传开后,她今夜出来与长安君私会的事就瞒不住了,顿时有些懊恼,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这时候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紧,毕竟发生了刺杀案,那些在街头执勤的齐国宫卫兵卒,很快就会闻讯而来,开始宵禁,到时候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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