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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开了,两人之间因陌生感而带来的少许隔阂便消失不见,言谈之间也少了几分谨慎和顾忌,多了些随意和热络。
赵然笑问:“说来惭愧,都那么久了,似乎还不知晓道兄名号。”
“贫道裴中泽,未敢请教道友法号?”
“原来是裴道长,久仰久仰……”
道士裴中泽轻笑一声,赵然尴尬道:“莫怪莫怪,说习惯了……我是龙安府谷阳县无极院的道士,名赵致然。”
裴中泽微微有些讶然:“哦?原来是无极院的同道……贫道还以为道友是哪家子孙庙的道长……”
赵然苦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具备修行根骨,按例子孙庙是不收的?”
裴中泽怔了怔,旋即恍然道:“原来道友对道门十方丛林和子孙庙的详情尚有所未知,以为馆阁中尽是修行者。”
赵然奇道:“难道不是么?”
裴中泽解释道:“子孙庙者,顾名思义,乃师徒相传之道统。不仅庙产,包括修行功法均自成一系,因此,庙中事务均由方丈等师门长辈说了算,并不需要事事报备道门,因此,收不收徒,收什么样的徒弟,同样可以自行做主。比方说,有道侣结成双修,生下的孩子若是凑巧没有资质根骨,难道还会赶去十方丛林么?或者师门长辈因缘拾了孤儿,若是喜爱的话,也不拘他能不能修行。照样收入门墙。只不过收徒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有资质根骨者,故此世人便以为,馆阁之中尽是修行之人。”
赵然想了想,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么子孙庙为何要听总观统一调度?而且似乎与道门宫观相应,也是一省一阁、一府一馆?”
裴中泽道:“原先并非如此,数百年前……”又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那些多余的,总之都是道家一脉,拜的都是三清祖师,听凭庐山总观调遣也无不可。更何况按照如今的做派,各处子孙庙都相安无事,少起纷争,不仅利于修行,且能合聚力量。一致对外。”
赵然有些明白了,这是几百年前划分过势力范围之后相互妥协的结果,这个世界的道门,和自己穿越来的那个世界,还真是不同啊。忽然想起一事,又问:“对了道兄,你这名字里,那个‘中’字……我该怎么称呼道兄呢?”
裴中泽笑道:“你我平辈论交便可。道门各派源远流长。原先各家都有各家辈分表,自从庐山总观号令天下后,便定出了同一辈分表。比如你,用的就是其中的‘致’字。但这种排序法子总观并无强制要求,一些由‘家庙’演化而来的馆阁仍旧遵循原有的排序辈分表。比如我家庆云馆,我这一辈就是‘中’字辈。”
“原来裴师兄来自潼川府庆云馆……唔,不知裴师兄是庆云馆的道门行走么?我认识华云馆的道门行走卓腾云、卓腾翼两位师叔。”赵然穿越前带来的职业本能立刻发挥作用,几句话后便开始拉关系套近乎。
“你还认识大卓、小卓师兄?别见怪。你我单论,你唤他们师叔是你的事。与我只师兄弟相称即可。”
“是,我曾经助大卓、小卓师叔捉过妖。两位师叔待我极宽厚,我那五行神阵阵盘就是他们替我向华云馆求情赐下的。我本不通阵法一道,说起来,也是两位师叔引我入的门道。”当下,赵然便将自己协助卓腾云、卓腾翼擒杀狸鼠精的事讲给了裴中泽。
裴中泽听罢笑了:“我与他二人相交莫逆,没想到和你在这上面有些缘分。不过我可不是庆云馆的行走,两位卓师兄修为精湛,乃华云馆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我可远远比不上。若由我出来行走天下,恐怕小命都保不住。我以前还不信邪,这不,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今番真个就化为枯骨了。”说罢,苦笑着连连摇头。
赵然想了想,问裴中泽:“裴师兄,既然如此,为何要来川边?是道门征召的么?”
裴中泽道:“怎么可能,庆云馆确实也接到了玄元观下的令谕了,但派过来的另有其人,我这样的人物,怎么当得起道门征召?”
“裴师兄自谦了。”
裴中泽摇头道:“并非自谦,实情如此。之所以来川边,主要还是想寻个机缘。说来惭愧,师兄我出生之日起,便是空有资质而无根骨的半缘之体,只不过服了散骨丹,这才正了根骨,入了修行门径。可惜散骨丹因人而异,到了我这里,正出来的根骨也极差,否则那秃驴宝瓶也不会想在我身上尝试他的邪门功法了。”
赵然望着裴中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老老实实当一个听众,静待下文。
“不瞒赵师弟,我这次是从庆云馆偷偷跑出来的。我听说夏国黑圣山有座迦蓝寺,寺中前辈高僧独创了一门可以洗髓伐经的功法,于是悄悄来到这里,想寻个契机潜入夏国,去黑圣山看看有没有机会。”
见裴中泽叹气,赵然连忙扮演捧哏的角色:“后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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