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道人点名让张铮先说,尹驯龙笑道:“不错,张老弟在灵济宫躲了两年,对姓赵的想必很是了解。”
张铮略微有些尴尬,但尹驯龙在灵鳌岛四大将中排名第一,修为比他高,船也比他多,他只能装听不见。
咳嗽了一声,刚站起来,下面又有人起哄:“张头在灵济宫躲着绝情剑,哪里敢出宫门半步!”顿时引起一阵笑声。
这下子张铮怒了:“老子是去卧底,什么躲绝情剑?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梧桐道人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听他讲。”
张铮道:“赵方丈和灵济宫一直不大合得来,所以我了解也不对,但陈眠竹说的这些,的确是他的风格。此人做什么都喜欢按步骤来,干的最多的就是定规矩。当年搞文明城市创建,就定了一堆规矩,走大街上内急了,撒尿拉屎都不让,非得去他修的茅房,还有,行人车马必须靠右边走,诸如此类……”
下面有人奇道:“那不是把人憋死?”
还有人道:“什么破规矩,老子是左撇子,这还不让走路了?”
又引起一阵笑声。
张铮续道:“他当了鸡鸣观的方丈以后,又定了一大堆规矩,什么修行证、海贸许可证,不过是其中之一。这套规矩也被我们上三宫学了去,干什么都要立个文书,出门要写假条,领薪俸要挨个亲笔签字,做事之前要搞方案、写申请,做完事回来要写报告,到了年底还要交年度总结,烦都要把人烦死!老子受不了这些鬼花样,干脆这卧底也懒得做了,捞一票直接回来和兄弟们相聚。”
梧桐道人点了点头:“这么说,并不是故意难为人?”
下头当即有人道:“岛主,管他是不是故意难为人,咱们只管杀过去,抢一票大的!抢到他们怕了,自然就把东海封给岛主了!”
还有人嚷嚷:“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是看不起咱们弟兄,和他们谈事还要写劳什子文书申请?咱们杀进应天,到时候谁想见岛主,就让谁写!”
纷纷扰扰中,梧桐道人摆手让大伙儿安静,摆了半天手,下面却叫嚷得更欢了。
梧桐道人当即扔出去几个钱袋子,银锭在空中撒花一般落下,惹得掌柜们上前争抢。抢完之后,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瞪着梧桐道人继续发银袋。
梧桐道人斥道:“是我说还是你们说?岛主是我还是你们?”
有人回道:“我们就是觉得……”
又是几个银袋子撒了出去,大家争抢之际,梧桐道人大声道:“你们觉得?我不要你们觉得,我就要我觉得!把你们先叫过来商议,就是让你们对好话头的,我觉得这事可行,就这么办,签字,给陈眠竹送应天去!谁反对?”
有人刚举手,梧桐道人身影一闪,两记耳光拍在他脸上,打得那掌柜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你是银子没吃饱,那就吃吃老子的巴掌!还有谁反对?”
这下没人再吭气了,梧桐道人一挥手:“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下去之后把你们熟识的外岛掌柜先叫来签字,签一个字给你们十两银子,滚!”
大帐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掌柜们蜂拥而出,转眼走了个干净。
尹驯龙问:“岛主,真按鸡鸣观的狗屁规矩来?咱们弟兄可聚在这里一个月了。”
手下四大将都等着梧桐道人解释,梧桐道人冷笑:“联盟是成立了,可你们看看,有多少外岛岛主和掌柜是真心服老子的?这回算是个机会,所有岛主和掌柜联名签字,老子再跟主要负责人这里签上名,可不就是大伙儿公认的盟主了?不是口头上的盟主,是岛主和掌柜们签字确认的盟主!连道门都备案了的盟主!”
四大将都反应过来,齐赞:“岛主高明!实在是高明!”
陈眠竹在鸡鸣观中等了整整半个多月,每天提心吊胆,唯有杜康。
一开始白沙帮主古冲还陪着他喝,但喝了多次以后,等不来灵鳌岛的确切消息,古冲也熬不住了,向陈眠竹和玉京子告了罪,回白沙岛去了。
陈眠竹还问:“你就这么回去了?”
古冲反问:“不回去还去哪?帮里好多事情,弟兄们还等我回去做主呢。”
“我是说,鸡鸣观就这么放你回去了?好吧,算我没问,他们确实不在乎咱们是走是留,也许赵方丈连咱们拜码头的事情都还不知道呢……这帮子官僚!”
说这话的时候,陈眠竹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将桌子拍了个粉碎。
一旁的玉京子蜷在床角,正津津有味的翻看刊登在《君山笔记》上最新一章的评话三国,被唬了一跳,吐了吐信子:“这是第五张桌子了,又是二两银子……”
生气归生气,放狠话归放狠话,陈眠竹却没有丝毫办法,不管自己往哪里发力,都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引不起丝毫动静。
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应该怪谁、恨谁,不知道造成目下自己这一困境的罪魁祸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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