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面对四皇子的目光,于正明下意识摇头否认。
“下官可能误会了程小姐,担心程小姐心里责怪下官,便先给程大小姐赔个罪。”
说着,当着四皇子的面,于正明深深一拜,“还请大小姐消气。”
这一拜却让李勉和程玉关都不自禁的心中冷笑。
不管事情如何,于正明是一县之尊,他又是躬身赔礼,又是说怕程玉关有气,就是暗示,程玉关一会儿要说什么,都是含着怒气的发泄之语,做不得数。
即使程玉关指出于正明的错处,他也可以这般道歉了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胡搅蛮缠了。
先把自己姿态放低,这样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有盛气凌人之感。
再进一步,若是面前主宰的上位者不是李勉,在于正明这般惺惺作态下,程玉关就会有口难辩,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人先入为主的误解。
这种情境,若是平常人怕是会受影响蒙蔽,偏偏程玉关一个孤女,从小尝尽人情世故,所以于正明的话一出口,程玉关便了解了于知县的用意。
还有李勉,他从小高高在上,底下人为了讨好他,做出的百般情态,他都看在眼里。从小在后宫见惯了人心,于正明这心机,也让李勉轻易看透。
人最难堪的时候,就是心机被赤裸裸的看透的时候。
程玉关和李勉的冷笑,让于正明心底一虚,继而恼羞成怒。
他被这冷笑羞的低下头,脸色越发难堪,最后竟然冷厉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人和人的交往,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被知县大人推醒,揉着眼睛出值守房间的女监,肉眼惺忪,却敏感的察觉到不善的气息,捂着嘴又缩回房间。
可惜晚了一步,女监被李勉老见,示意底下士兵,连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带到大堂之上。
此刻日头高挂,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大堂之外的衙门口,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百姓。
桐城不像京城,有吃不完的特色美食,听不完的小曲儿绝活儿,百姓们日常没什么娱乐活动,无聊的很。
所以每次官府开衙审案,总有一大批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这几日程玉关三进衙门,都是在深夜,今儿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上审案大堂。
“殿下,赵巡检带来了。”
审问程玉关身上的官司,自然少不了始作俑者。
赵巡检被李勉手下亲兵带来时,已经站不住了,瘫在大堂之上。
“殿下,都是下官猪油蒙了心。那曹世友和刘则明,许了助下官升迁的诺言,在下便鬼迷心窍,按照他们的意思,将程大小姐传唤收押。”
赵义这种人,没有主见,更没有骨气,但是就一样好,就是识时务。
自从他听衙役说了四皇子是程玉关“四哥”,心里只剩下惶恐,因此上得大堂,李勉还没有审问,赵义便全盘托出。
“就那一次,是下官传唤的。后来都是于知县,他想升官,刘则明许了他升官,他又拿住了下官的把柄,让下官去拿程大小姐。殿下,下官是被逼的,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甩锅,是赵义软弱的本能。
听了赵义的话,大堂外的桐城百姓,顿时义愤填膺。
“太无耻了,程大小姐一介女子经营商铺,本就不易,更何况人家这两年修桥铺路,怜贫惜弱,你们作为桐城父母官,怎么能这样?”
“就是,程大小姐这个人我知道的,和气的很。当年我修园子的时候,程大小姐不但给我抹零。还送货上门呢,她可是个好人。”
“是啊是啊,我虽没买过程记的东西,但是我每次进去逛,都有茶水点心招待,偶尔碰见程大小姐,她每次也是笑眯眯的,为人和气的很。”
“你不买总去干什么?蹭点心吃?”
“哪有?我为以后修园子做准备,先看看不行?”
…
舆论易被引导,外面人说的热闹,堂上的审讯却还在按部就班。
“于知县,赵巡检这般说辞,你有什么要反驳的?”
李勉转头看向于正明,淡淡的询问道。
于正明却腰背挺直,拱手一礼,“赵义之言,全是污蔑。什么曹世友,刘则明,下官不知道赵巡检说的是什么。下官只是受赵巡检蒙蔽,听信他一面之词,所以让人传唤程玉关,至于别的,下官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不信您可以随便审问,或者问程小姐也一样。程小姐几次被传唤,可曾见过下官?每一次,不都是赵巡检出面?至于赵巡检跟程小姐说了什么,下官就不知道了。”
于正明一推二六五。
赵义傻眼。
从始至终,于正明没有出过面,都是赵巡检上蹿下跳。
他固然不无辜,却仍然觉得被戏弄。
赵义气愤的站起来,“你别以为你能全身而退?殿下!”
赵义拱手向李勉行礼,“下官亲眼见到,刘则明出现在女监房里,要对程大小姐欲行不轨,若不是大小姐机敏,恐怕就被他得逞了,您一定不要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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