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找足了吗?我看了库存,去年烧制的素白瓷这一年里,损耗了三十三套,彩釉瓷倒是数量足,却显不出档次。让御窑那里加紧再烧制一批天青瓷,弥补白瓷数量,专门供皇家使用。”
女官服制的宫人站在下首,恭敬而立,“是,程司务。”
“今年的霜下的太早,城外菜农怕是受了损失。你今日出宫,在东门找摊贩核实一下,若是果然短的多了,也好及时想办法弥补。”
“是,程司务。”
“还有那宫灯。往年都是侍女形制的,今年让他们做些兔子等动物宫灯,也好换个模样,增加些意趣。”
“是,程司务。”
“宫门处的花架景山,用的牛脂蜡烛,长时间用腥味太大,蜜蜡和虫白蜡又太贵,让司物司采购些风烛蜡,那蜡烛虽然是素油做的,却十分抗风。就是刚换上时,多找几个人守着些,算清楚更换频率,安排好时间。待宫宴那日,绝不可在申时后,再行更换。”
“申时后,大臣们携家眷陆续进宫,此时宫人再着急忙慌的换蜡烛,不像样子。”
“是,程司务。”
司物司的宫人,记下程玉关的安排,应承道。
程玉关连续说了许久,嘴巴都有些干。
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看向屋里左右两列负责的女官。
“还有什么不符实有难处,现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别事到临头掉链子。”
众女官听了,左右看看,无人出面。
最前面司膳司的女官见如此,笑着回禀,“司务事无巨细,都想到前头,哪里还有有纰漏?皇后娘娘果然慧眼,找来司务负责中秋宫宴,本来咱们还有些担心,如今,都没这想法了!”
司膳司的女官是个圆脸富态的女子,她一开口,旁边的宫人都跟着附和。
程玉关听着点点头,等她们都夸个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
“今儿个咱们是过个大概,一会儿去执行,肯定还有别的问题,到时候自己解决不了,找尚宫找我都可以,只一条,别拖在自己手里,否则耽误大事,我可是该罚便罚的。”
程玉关冷清的声音落下,内务堂上一静,程玉关随即又开口。
“好了,去忙吧,过了这几天,宫宴圆满结束,我为诸位跟皇后娘娘请功。”
众宫人闻言拜谢程玉关后,鱼贯而出。
“程小姐不愧是得陛下娘娘看中,中秋宫宴如此繁杂,程小姐却捋的一清二楚,还分配了各处管事,只看管事负责的成果。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浑水摸鱼了。”
司膳司的宫人,跟司物司的宫人一起往外走,忍不住感叹一句。
“是啊,我就惨了。本来霜降的早,那些瓜果时蔬都减产,本想混过去,眼下程小姐指出来,我就只能多跑几趟,多找着农户过来应承了。”
“该,我们司膳司可就等着你们的食材呢,你们若是糊弄了事,到时候桌上只有荤没有素,陛下娘娘问责,可都是我们背锅。”
“这不是不敢吗?我这就去联系农户,你就放心吧。”
…
两个女官边往外走,边说着话。
内务堂,程玉关将一碗茶都倒进嘴里,一旁,流云赶紧拿帕子递给程玉关,却被她挥手拦下。
“无妨,我又没有涂脂粉,随便擦一擦就好了。”
流云见小姐在众人面前沉稳大方,私底下却不拘小节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若是让刚才那些女官看到小姐这模样,不知如何做想。”
程玉关摇头,“宫里最讲究规矩体统,我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失礼。”
说着,程玉关叹口气,“一场宫宴就如此繁杂,也不知道皇后姨母往年要操多少心?”
流云闻言,深有感触的点头,
“一场宫宴,看似简单普遍,殊不知这大到座次场地布置,小到一个碟子一个碗,都要精心安排。便是饭后的茶水凉了,布置的花树掉了,都是纰漏。这种做好了没有功劳,做差一点儿便显露错处的宫宴,可不是让人费尽心力嘛?皇后娘娘安排小姐负责,也不知是太信任小姐,还是考验小姐。”
流云这些日子跟随小姐身后,见小姐事无巨细,连花树布置的绫条布匹宫灯都要过问,累的连喘气的时候都没有,忍不住发一句牢骚。
程玉关听了,摆摆手,径直起身,“多说无益,不如多看多走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程玉关走出内务堂门口,往御花园后方去。
这次宫宴,程玉关请示了皇后姨母,还是设立在大泊湖旁边的临渊阁。
这里有山有水,景色优美,而且地方空旷,更容易掌控布置。
程玉关走到大泊湖旁,看着湖对面的山头,忍不住一笑,她跟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
“程司务,您来看看,这红绫的质地太过轻飘,恐怕难以布置出您想要的效果。”
程玉关刚到临渊阁,便被布置现场的女官叫住,程玉关也连忙上前。
一场宫宴,前来参加的人,都觉得宫宴锦绣非凡,但殊不知,这背后需要多少人费心布置,才能保证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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