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三哥在京城也算经营多年,眼看就能再进一步,我和父亲已经在商量,是军营或者是经商,更适合三哥。三哥年纪还小,在京城这样年纪的人,还在进学,处处受家人管束。三哥已经是钱也自由,人也不受拘束了,却总想着跟我比。因此觉得自己落魄失意,不被人看到才能。”
程琅张嘴想解释,却说不出话。
每一个辩解的人,最心底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程琅做不到昧着良心说,他从没有起过跟小妹攀比的心思。
程玉关又接着道。
“我是女子,天生路不好走,因此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女子活着便已然艰难,做事更是不敢错一步,因此我每日做事,都在反复核对。三哥时不时犯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却被人觉得进步明显。而我,一旦错过一次,说不得,多年努力成果,便会毁于一旦,从此退居幕后,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日子如此艰难,三哥却从不心疼,反而处处跟我比较。”
程琅红了眼圈儿,程玉关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兄妹两个各自红着眼圈儿对坐。
程玉关哽了片刻,才重新收拾起心情。
“三哥须知,有些错,无伤大雅,有些错一旦沾染,便万劫不复。”
“这次青楼触犯,不但是家规,更是做人的底线。三哥却轻易被人拉拢过去,犯下大错。”
“这次并州北一行,希望苦寒的气候,能让三哥重新看到自己的心,眼睛也不再被名利虚名遮盖,从而荒唐行事。”
程琅此时,沉声道。
“我晓得的。这次并州北,不到时间,我不会回来。”
说着,程琅声音一轻。
“说实话,我早觉得京城这些公子哥儿,乏味的很。每天除了吹牛就是四处游荡,喝酒混日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北地儿郎?”
程琅不顾身体疼痛,支撑起上半身,伸手递给程玉关。
“三妹,咱们从小一起熬鹰打兔子,还有游猎骑马,一起追风追雨雪。”
“我希望,我在并州北这几年,能重新有机会,等到你过来,一起重温小时候的单纯和美好。”
程玉关听了,深吸一口气,陡然站起来,随意的伸手拍了程琅的手一下。
虽然随意,却也是击掌之约。
程琅脸上,瞬间咧开大大的笑容,仿佛当初的单纯模样。
程玉关则黑着脸吐槽。
“并州北我本就要去的,可不是冲你。不过,等我去的时候,你也得等得到才行。并州北的苦寒,可不是你这会儿下个决心,就能随便撑过去的。”
并州的风,是吹到骨头缝里的尖锐。
程琅却使劲儿点头,“我晓得的。撑得住寂寞,以后才有定力做事。爹和你的苦心,我懂。”
懂还说什么。
程玉关当即不再废话,转身要走。
“唉,小妹,你再跟我说说话,我这趴着,闷的很。身上也疼得很,你跟我说话,我便觉得没那么疼了,时间也过的快了。”
程玉关却头也不回,径直出去,只声音留下来。
“仔细感受一下痛苦吧,只有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再轻易犯错。”
听小妹这么说,程琅伸出去的手垂下来,苦笑。
“还是这么脸皮薄。一害羞就要躲开。”
这话,仿佛被程玉关听到,她脊背僵硬了片刻,又迅速离开。
…
程府发生的事,说起来,不过是家事。
对外人来说不足道。
除了挚友亲朋,也只有几个暗戳戳的仇家,在可惜程家反应太快,没给程琅彻底堕落以时间。
程家的事,在京城甚至不算水花儿。
京城有太多的达官显贵,每天的国家大事儿或者权贵新闻太多,程琅身份和事件,都上不得台面,自然在意的人极少。
但是李勉,却及时了解到,并且下了帖子,专请程玉关出门散心,开解。
两个嫂子从知道程玉关去过程琅处,两人说过话,程琅也重新振作之后,便觉得自己误会了程玉关。
因此面对李勉的帖子,两人打心底想弥补和程玉关的关系误解,因此卯着劲儿的打趣撮合。
“四皇子看着冷面,这份体贴,真是无人能及。反正我这半辈子见到的人里,没人能比得上!”
钱氏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小妹真是幸运,能寻得这样一个女婿。”
赵氏拍了拍钱氏,
“咱们小妹也是天下无双的女娘,配四皇子绰绰有余!这也是四皇子的幸运,才寻得咱们小妹!”
听了赵氏的话,钱氏夸张的一捶手,“可不是!这就是戏文里说的,天成一对,地设一双吧?”
两个嫂子边打趣,程玉关只得笑着应对。
她虽然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也不好不听。
不然,两个嫂子怕是误会她还在生气。
其实,这过日子,事情像树叶一样稠密。
若是因一句话便随便生气,那她就有生不完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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