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障本就是己方对付曹军水军的利器,如今用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着实不好弄,不管是士卒潜入水中撼动,还是用战船撞破。
交战之处,箭雨纷飞,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江水。
江面上漂浮了不少尸体,太阳在一点点下山,耗费如此多的战船与士卒性命,终究攻到了最后一道横亘在江中的铁索面前,这种东西只要突破一处,那便足以。
孙权嘴角带笑,只要突破此道铁索,关羽想要截住己方的目的便会失败,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自己回到巴丘大营,补充粮草,便可在挥军而下,袭扰荆州。
吕蒙面色阴沉,可怕的不是铁索,而是那些隐藏在铁索后面的沉船群,关羽还真是大手笔。
对于关羽来言,反正都是俘获的,不用白不用,用几十艘沉船就能迫使孙权两三万将士陷入窘境,这么些沉船沉的非常有价值,稳赚不赔,更何况如果孙权弃船而逃,那江面上的战船自然会落入自己手中。
稳赚不赔的事!
诸葛瑾也是率队归来,向孙权与吕蒙说了岸上荆州军的动向。
吕蒙更是陷入了深深的忧思,不时的咳嗽数声,想必庞统是要在上游筑堤了,张飞等人在下游做出引水沟,到时候便可把油江水引入别处,降低水位,让本就堪堪露出水面的沉船露出更多,如此来阻止己方行船。
长江水分支转入油江,水势一点都不湍急,波光粼粼的,夕阳照在水面上,分外养眼。
关平率领骑兵与抢粮的江东士卒已经小规模的爆发数次战斗,但随着诸葛瑾等人下船支援,关平的机会越来越少。
只不过西岸的百姓经过关平领军这么一拖时间,纷纷携儿带女,卷着值钱物件外加粮食推着鸡公车纷纷逃难。
大多数裹着粮食出去避避风头,毕竟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的值钱玩意可真不多,能解决日常温饱那就算是让邻居羡慕的存在了。
这让百姓纷纷咒骂孙权,刚开始来的时候派人安抚民间,可是关将军回来,江东士卒便露出来了獠牙,想必孙权的这种坏名声会随着百姓的扩散而愈传愈远。
好名声,坏名声,都是靠着百姓口口相传,也许曹操不那么嗜杀,也许刘备不那么仁义,或者曹操真的那么冷血,或者刘备真的那么仁爱,谁又知道呢!
说的人多了,传言自然就成了真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新闻可没有时效性的特点。
江面就这么大,双方开始轮换士卒,继续交战。
沿河两岸,火光耀眼!
不用孙权宣布,大多数江东士卒已经知道了己方没有粮草,徐盛将军的归队,以及纵兵抢粮,在加上天黑了,都不回归大营,如此叠加,怕是无人不知了。
老话说的好,肚里有粮,心中不慌。
沿江劳作的战俘,民夫,士卒都是在这微微清凉的夜晚吃着热饭,喝着热汤,努力的恢复力气,今夜注定无眠。
扼守江边的江东简易营寨中也传来香味,只不过大多是略微浓稠的粥罢了。
关平命令小股骑兵不停的骚扰江东大营,让其不得安宁。
而江上的战斗依旧在持续。
周仓这个猛人也坚持不住了,换成胡班上去指挥战斗了。
突破铁索之后,船只进入沉船区,寸步难行,此时孙权也得意不出来了。
摇曳的火把映在江面上,趁着夜色,冒着寒冷,潜入水中的士卒一大群聚在一起,想要推开沉船,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用孙权的座船去撞,密密麻麻的沉船群在底下,根本就借不了多少力,无法撼动。
一夜的时间如此短暂,江东士卒已经奋战一夜,依旧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
水底那一层叠加在一起的战船,着实让人恼火。
借着朝阳,一夜未睡的吕蒙脸色略显苍白,可是让他更为恼火的是原本只是露出些许尖头的沉船,几乎露出水面半尺左右的高度。
这说明什么,上游的堤坝筑好之后,便奔走相告,让下游的各段挖沟的士卒,民夫等人把油江水引入别处,降低水位。
本来沉船区便难以通过,放掉如此多的水之后,自家战船更不能通过了。
“主公,不能在耗下去了。”吕蒙抹了一把更显苍白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想好措辞道:
“看样子上游已经筑成堤坝,下游排水,在拖延下去,这段油江水位怕是又会再降,我们更不会通过沉船区了,此时又是秋冬季,本就少雨,到了冬天,怕是要被冻住,主公也晓得这几年冬天异常寒冷,连长江一部都会冻上。
军中无粮,如若当断不断,我军便会真的成了溃逃之势,重蹈逍遥津之败啊!”
提起逍遥津之战这个痛处,孙权在一次瞧了眼前的沉船群,黯然道:“真的无力突破了吗?”
“主公,若是手中还有十日粮草,末将便有信心在这耗破眼前的障碍,可是军中无粮,在消一日,我军士卒大多数便会被饿的没有力气,如何划桨,如何破坏沉船?”吕蒙挺身道:“莫不如让大军上岸,休息两个时辰,把所有的粮草吃掉,我们劫掠南郡,从陆路赶往长沙郡,与陆逊汇合,如此一来,方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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