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陀冷哼了一声,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问了!”
“那你怎么答的?”
“就按你要求说的:你生病了,躺床上来不了!”
“那老头子怎么说?”
须陀喝了口茶水,瞥了元宝一眼:“父亲他说你是心病!”
“啊!”元宝吓得脸色一片惨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完了,完了,那,那你没替我辩解辩解,就说我真的病的很重,起不来了?”
“那父亲要真的派大夫来给你看病怎么办?岂不是我也犯了欺君之罪?兄弟两个成双成对是吧?”须陀伸出右手狠狠弹了一下元宝的脑门:“你真是猪脑袋呀!”
“轻点!”元宝抽了口凉气,小心问道:“那他怎么说?要怎么处置我?”
“父亲没说要处置你!”须陀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遇到不平事,没怨气要么是活圣人,要么是死人;我王文佐估计生不出圣人儿子,有怨气很正常,但有怨气不能躺平了不做事,事情还得做,只要把事情做好了还是我王文佐的好儿子,不然倒霉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听到王文佐没说要治自己的罪,元宝松了口气,苦笑道:“咱们这个爹呀!还真是——,算了,看来这趟交州是非去不可了!哎,我就是不甘心!”
“那就憋着!”须陀怼了元宝一句:“还告诉你一件事,你今天没去亏大了。今天父亲可是在射圃让大伙儿开了眼界!”
“哦?父亲又拿出啥新玩意?”元宝凑近须陀问话,旋即拍了拍须陀的衣衫:“你今天干嘛去了?身上这股子味道,冲人的很!”
“嘿嘿!我身上的味道就是从那儿来的!”须陀笑着将今天试射的燧发枪讲述了一遍,最后道:“有了这玩意,弓箭强弩恐怕都要不成了!”
“那玩意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元宝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一层锁帷子,一层环锁铠,四十米外打个对穿。这样的弓手,一军之中有几个?”须陀笑道:“难怪父亲要分封诸侯子弟,有了这玩意,什么蛮夷还不是一举荡平!”
元宝却不像须陀那么兴奋,他皱起眉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就奇怪了,要是燧发枪这么厉害,咱爹干嘛不干脆打进长安城,取而代之呢?却放着锦绣大唐不要,去打那些蛮荒之地的主意?”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不明白,这两年才渐渐明白些了!”须陀叹道。
“怎么说?”元宝问道。
“你想想,要是像你说的打进长安当天子,那父亲这么多儿子里,能继承大位的只有一人,其余的都只能为庶人,不,连庶人都很难当。”
“为何这么说?”
“你忘记了咱爹是怎么拿下倭国的?不就是皇女琦玉、中大兄皇子、大海人皇子三人争夺大位吗?咱爹可是有四五十个儿子,无论谁当了太子,能对自家兄弟放心?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长安城里醇酒妇人混一辈子,当个富贵囚徒罢了。而现在这样子,大家都往外打,分封到蛮荒之地去。大唐还是姓李的,就算将来护良兄长当了大唐的天子,大家兄弟的基业也隔得远远的,也不会杀个你死我活,有你没我的!”
“这么说来,咱爹还是挺在乎咱们得?”元宝叹道。
“那是自然,自家骨肉嘛,能不爱惜?只不过他疼爱的不是哪一个,而是所有人罢了。你留恋沧州富贵繁华,却有没有想过,沧州离范阳太近了,这等重要商埠给了你,你也未必吃得下,还不如乘着现在父亲还春秋鼎盛,去把交州吃下来,也未必比沧州这边差多少,却是能传诸子孙后代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元宝点了点头:“你放心,待会我就去向父亲请罪!”
“这就对了!”须陀笑道:“当不了圣人不要紧,能当王文佐的儿子也不差!”
“呸,倒是让你逮住一个把柄来消遣我!”元宝操起拳头作势要打,旋即又放了下来:“算了,你现在力气比我大太多,已经打不过你了!”
王文佐在众人面前演练火器的事情,很快就传播开来了,从河北到外东北的广袤土地上,开始掀起了一场新的浪潮,就好像有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向东、向南、向北,向远方拓展!这个声音在每个有志男儿心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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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驿馆。
“殿下,到了!”一名锦袍军官对马车里拱了拱手:“您的事情还要过几天,请下车在这里暂时歇歇吧!”
“有劳了!”李守文走下马车,他的脸型略显狭长,更承出鼻梁的坚挺,绿色的袍服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冷,他对押送者点了点头,向驿馆走去。
“你们几个小心看守,有任何事情,立刻向我禀告!”那押送军官见李守文走进驿馆,送了口气,对几个属员叮嘱道:“这位的身份你们也知道,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都明白吗?”
“王校尉!”一个领头的苦笑道:“不是我等不肯尽力,只是这驿馆人来人往的,着实不好看管呀!再说了,这位为何不放进诏狱,或者送进宫里,那不是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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