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加尔,你这次立下了大功!”贺拔云笑道:“依照约定,你有权从战利品中挑选你的一份!”
“您的胸怀就好像大海一般宽广!”古加尔向贺拔云深深鞠了一躬:“我建议您现在就起锚,这样拂晓时分您正好抵达僧伽补罗城的港口外,可以打林邑人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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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伽补罗城,码头附近的贫民区。
日出之前,猫儿在和同伴们共享的竹楼顶层醒来。
她总是第一个醒来,僧伽补罗城的气候温暖,即便已经是十一月了,只需一块薄毯便能足以御寒。猫儿能听到同伴们轻缓的呼吸声,她翻身坐起,摸索自己的上衣,阿卡睡意呢喃的抱怨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猫儿摸到了自己的衣衫,钻出毯子,从窗户吹进来的晨风让猫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哆嗦了一下,给自己套上衣衫。
“猫儿,帮个忙,外面有点冷,把我的衣衫找给我!”说话的是阿罗约,这是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她是个懒女孩,最喜欢指挥猫儿帮自己做事。猫儿找到衣服,丢给阿罗约,她在毯子下扭动着身体,穿上衣衫。然后她和猫儿把阿卡从毯子下面拖出来,阿卡睡眼惺忪的抱怨着同伴。
等她们三人从竹楼顶部爬下来时,占波和他的“儿子”们已经跟着占波上了竹楼后面的小船。和每天早上一样,占波大吼大叫,催促女孩们,男孩们则在帮助女孩上船,而猫儿是最后一个,她解开木桩上的绳索,将其丢给船上的同伴,占波努力撑篙,码头和甲板之间渐渐变远,猫儿奔过来,跃上甲板。
在那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所事事,只能坐着打哈欠,任由占波和他的“儿子”们划着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前进,经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小水道。今天看起来是罕有的好天气,清新爽朗,漫长的雨季终于要到浸透了,破晓时天空呈现出粉红与湛蓝,空气中有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这样的天气猫儿最喜欢。
船进入一条宽阔的河道,向南就是鱼市了。猫儿盘腿坐着,右手抚摸着阿罗约的头发,船上的男孩和女孩们发色和肤色各不相同,这并不奇怪,作为周围数百公里最大的海贸中心,僧伽补罗城同时也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妓院,来自中国、三韩、倭国、扶南、身毒、阿拉伯等地的商人和水手们带来各式各样的货物的同时,也在这里的女人身上撒下自己的种子,大量的私生子就是海上贸易的副产品。僧伽补罗城的人们将这些孩子称为“卡姆”——即没有父亲的孩子。
占波的小船顺长渠路过的湿婆神拔陀利首罗神庙花岗岩拱顶,又驶经伽尼萨殿和因陀罗殿的金顶圆塔,然后穿越王宫前的巨大石桥,来到一个叫普雅罗的城区。这里的建筑物几乎都是竹木楼。再晚些时候,这里的水道将被小船和竹筏塞得水泄不通,而现在却空空荡荡,占波喜欢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到达鱼市,这样他能弄到最新鲜最便宜的渔获,带回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等占波的小船停泊好,石台阶上已经满是搬运各色鱼类、牡蛎、海贝、扇贝、海虾的人。占波带着他的“儿子”们上了岸,一瘸一拐的在小船间走来走去,审察各种贝类,不时用手中的藤棍敲敲木桶或竹筐。“这个,”他会说。“对。”嗒嗒。“这个。”嗒嗒。“不,不是那个。是这里。”占波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男孩们将占波敲到的木桶或竹筐搬到小船上,而占波则坐在码头旁的石台阶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握着那根从不离手的藤棍。
轰轰的闷响从远处传来,猫儿停下脚步,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她的年纪还小,只能帮男孩们打个下手。她能够看到东面的河面上升起一团团红光,在地平线上跳跃。
“这是日出吗?”阿罗约问道。
“我不知道!”猫儿摇了摇头:“可这声响是怎么回事?日出可不会有这么大声音!”
“雷声?是因陀罗(雷神)在发怒?”阿罗约眨着眼睛猜测道。
“不,这是火光!”占波站起身来,他那种平日里总是挂着无所谓笑容的脸变得严峻起来:“是敌人,敌人船队的突袭!”
占波的声音引起了一阵慌乱,年纪大一点的渔民都听说过这个男人的故事,他那条伤腿就是和扶南人的战争时留下的,人们惊恐的丢下渔获,向自己的船上跑去。占波叫住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阿桑乔,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
“是!”男孩问道:“那您呢?”
“我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占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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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放!”
随着军官猛地下劈的佩刀,“长尾鲸”号的侧舷炮门喷射出一排火光,黑火药爆炸后产生的灼热气体将青铜炮管里的用麻布包裹的铅弹喷射出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扇面,大约一百米外的两条划桨长船上顿时一片哀嚎,千疮百孔的尸体落入海中,立刻染红了好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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