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又如何?”
“也就是说,只要咱们四个不下场出手,其他的兄弟还有崔大娘他们怎么闹也闹不出圈来,对不?甚至,他们顾忌咱们四个,甚至都不敢真的闹起来,你说是不是?”
“嗯!”须陀听到这里,也渐渐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咱爹在身前就已经算好了,搞出这个内外牵制之策来?”
“嗯!”元宝道:“咱爹的地盘里,若说最富庶,人口最稠密的自然是河北之地。但偏偏咱们兄弟四个就没一个留在那儿的!”元宝说到这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难道,难道父亲当初让你来交州是另有打算?”须陀急道。
“嘿嘿!我可没说!都是你说的!”元宝笑道:“这样一来,我和你都在万里之外自然不必说了,护良兄长在长安,身居大唐中枢,他要拿河北不光咱们三兄弟不答应,河北士族、分封在关外三韩之地勋贵故旧更不答应;而彦良毕竟是倭王,隔着一层,想拿河北更难,于是咱们四兄弟就自己把自己卡住了!”
须陀点了点头,王文佐的这四个势力最强的儿子的身份关系颇为微妙,按说身居大唐中枢,控制朝政的护良所拥有的实力是最强的,但是他如果想染指河北,反应最激烈的估计就是河北人自己,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大唐的压迫,获得了一个半独立的地位。现在又有一个长安的家伙想要插手河北,就算他是王文佐的儿子,河北人也不会答应。在关外三韩的那些获得分封领地的勋贵故旧们也会害怕长安在吃下河北之后,又往自己这边下手。所以护良如果在王文佐死后会对河北下手,不但其他三兄弟会反对,王文佐集团内部的其他势力也不会接受。
而彦良的问题就是他身上毕竟流着一半倭人的血,根本之地在日本列岛,距离河北之地太远,要想真的控制河北,就得先控制三韩和东北,这也会激起其他人的反对。至于须陀和元宝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他们现在都太远了,尤其是元宝,考虑到他在沧州刺史任上的政绩和人脉,假如他没有被派到交州来,在王文佐死后倒是有很大可能性控制河北。
“唯一可能把事情闹大的就是范阳有人外结强藩,也就是咱们四个当中之一,铤而走险!这个就麻烦了。所以我刚刚说了,你回去后别瞎掺和,护良和彦良两个也是知情重的,事情就算闹起来也闹不到哪里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须陀点了点头:“我回去后给父亲送终之后,就立刻离开,绝不耽搁!”
“你明白就好!”元宝冷笑一声:“只要咱们四个别留在范阳,局面就不会乱,要是有人糊涂留下来,那这人就得死,天下之事亦不久矣!”
须陀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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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上次离开时虽然不过几个月功夫,但交趾城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朱蒙站在船首楼,听着船桨划水和水手有节奏的号子声,看着河边的栈桥、堤坝、工坊、仓库从芦苇丛后慢慢浮现,已经可以看出一片河边工商业区的雏形了。相比起元宝的规划,婆罗提拔城简直就是个大杂烩。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元宝派人替自己重新规划一番。
船划破河面,朱蒙能听到甲板上传来水手们的喧闹声,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上岸后的狂欢——水手不是农民,不会把每一个铜板、每半块干饼都保留下来抵御饥荒,兼并土地。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航行,上岸就狂饮烂嫖,腰包空空上船才是水手的常态。
“传令下去,到岸后,船上的每个人赏五银币,船长和高级船员五十!”朱蒙道。
“多谢您的慷慨!”
即便是船长,面对如此重赏声音也有些颤抖。朱蒙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每个水手都是大嗓门,他们得了赏金肯定会去酒肆大肆吹嘘,搞得满城皆知,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每人愿意和自己去婆罗提拔城殖民了,相比起这个,这点赏金又算的什么?
船距离码头越来越近了,朱蒙惊讶的发现搬运工人正在向自己兄弟们的船上运送各种补给,俨然是一副即将远航的样子?他们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他们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自己在婆罗提拔城赢得的伟大胜利?
朱蒙又惊又疑,他不禁下意识的伸手按向腰间,活见鬼,自己已经让船员升满船帆,一路几乎是飞回来的。一想到无法向兄弟们炫耀自己的战果,朱蒙的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船缓慢的向码头靠近,朱蒙的手指焦虑的敲打着扶手,目光扫视岸边,寻找熟悉的身影,但他一无所获,只有百姓来来往往。码头工人从广州来的商船上背着麻包下船,渔民叫卖当日的鱼货,小孩则奔跑嬉闹。一名穿着长袍的僧人牵着一头驴,沿河堤缓缓而行,在他不远处,一个妓女自旅店窗户探头出来,朝路过的水手招呼生意。
几个小吏站在码头旁,向船只高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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