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你们喝不到了!”野头陀的声音低沉,就好像一个闷鼓。
“喝不到了?那怎么会?我记得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树后面!”王朴指着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道。
“您记得没错!但是小溪断流了!”野头陀道:“周围好几条溪水都断流了!”
三人站在小溪旁,看着脚下的小溪,确切的说是小沟,在翘曲的木板桥面下只有沙子和石头,这很蹊跷,两三天前这里还是有水的,的确不多,但好歹是有流水。
“活见鬼了!”王篙的眉头紧皱:“怎么干的这么快,这下地里的庄稼完蛋了!”
“那儿一开始就没多少水!”王朴道:“现在干了也不奇怪,不过还好这不是我们家唯一的农庄!”
王篙失望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听到野头陀的声音:“新罗人在上游修筑了堤坝,距离这里不远,大概只有二十几里远!”
“什么?”王篙回过头来:“你确定?”
“我确定!”野头陀道:“我昨天经过那儿,新罗人砍了不少树木,将树干捆绑起来,组成两道围栏,丢入河中,然后把土石丢入两道木栏杆中,压得紧紧的,水就漫出了河岸,涌进一条刚刚挖出来的河渠里,灌溉他们的田地!”
“这些混蛋,这是偷窃我们的水,我们的命!”王篙咬紧牙关,满脸的杀气:“老四,你立刻回庄子上,发出号令,把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召集起来,我要给那些新罗人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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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沘城,都督府。
王文佐登上台阶,边走边不住的打哈切,他很疲惫,从天刚蒙蒙亮他一直忙到现在,没有喘口气的功夫,可是不管他处理了多少事情,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没有办法,为了未来的计划,他需要一支舰队,一支随时可以出动的远征军,但他现在手头只有几条旧船、一个工匠都不齐全的造船厂、两千甲仗不全的恶少年,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置。
“三郎,你来了!”刘仁愿露出笑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话!”
“多谢刘公!”王文佐躬身行礼,然后坐下,他发现扶余隆也在,这可是个稀罕事,这个名义上的熊津都督府最高长官平日里都很少出现的,今天怎么来了?难道是长安来诏书了?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杜长史,你把事情和三郎说说吧!”刘仁愿道。
“是!”杜爽应了一声:“是这么回事,新罗人来告状了,说三天前,百济人跨越边境袭击了他们的村落,杀了他们不少人,还烧了房子,要求我们惩治肇事者。”
“百济人跨越边境袭击了新罗人?这不太可能吧?”王文佐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一直是新罗人在侵吞蚕食百济人的边境村落呀!怎么会反过来?”
“王司马,经过我们查证,确实是百济人跨越边境袭击了新罗人的几个村落,但是在此之前新罗人修筑了堤坝,把几条流入百济的河水截留到自家用了,而当地正好是旱灾,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难怪,这就怪不了百济人了,眼下正是长庄稼的时候,新罗人截留河水,这就是要下游人的命呀!”王文佐笑道:“这个笔墨官司有的打了!”
“王司马!”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扶余隆终于开口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新罗人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大军,至少有五千人,说是要为这件事情展开报复,而这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王文佐愣住了,他轻蔑的看了扶余隆一眼,笑道:“新罗人有五千人也好,五万人也罢,都用不着扶余大都督操心,自由我等下官处置便是!”
“你——!”扶余隆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出了王文佐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他冷笑了一声:“刘将军,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王司马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置!”
刘仁愿低咳了一声,低声道:“三郎,你应该知道王篙这个人吧?”
“知道!”王文佐点了点头:“他在平定扶余丰璋之乱时颇有功绩,便授予了他不少田地,算是百济的一个田主吧!”
“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那天晚上他纠集了四五百人,杀到新罗人那边,把堤坝拆毁了,还烧毁了新罗人四五个村子,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东西回来!新罗人就是要他的首级,否则就要打仗!”
“交出王篙的首级,否则就要开战?”王文佐气的笑了起来:“新罗人好大的胆子,他知道自己威胁的是谁吗?这可是大唐的熊津都督府!”
“王司马!”杜爽低声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百济的形势和几个月前大不一样了,我们的士兵都被分散屯田去了,而且都想着回家,根本没法开战。在此之前新罗人不断的在边境挑起冲突,就是为了割取百济人的土地。他们当然不敢和大唐开战,但是他们会打完仗然后再派使者去长安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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